看到他们这样过来,老太监吓了一跳,竟当场滑跪下去了。 流了满脑门子的冷汗,又回想起皇帝的耳提面命,他一脸谄媚又艰难地抬起脑袋:“哟,尘王殿下和尘王妃果然如民间流传的那般,感情至深,令人羡艳呢,连老奴才都瞧得面红心跳!” 苏晓闻着难言的刺鼻腥味,又和汗味、莫名的药草香味混在一起,觉得脑袋都有些发晕。 自古,太监都要自宫。 也是可怜人。 “公公起来吧。”苏晓心下不忍,嘴上就发了话。 老太监笑了笑,小心地看了一眼季衍尘,又低下头去。 季衍尘冷眼:“王妃的吩咐,听不见?” 苏晓抿唇,季衍尘在宫中的威信程度可见一斑,这是在帮她立威。 “是是是,是老奴老眼昏花了,尘王妃赎罪!”老太监连忙磕着头,转眼汗味又浓了些。 见状,苏晓越发怜悯。 幸好自己没有穿越到奴才身上,要不然,被人这样磋磨着,恐怕根本就活不出来。 “公公起来吧,今日宫里忙乱,一时晃了神也正常。”她耐着性子,好脾气地笑了笑。 老太监听到她话里的宽厚和温柔,像是很惊愕一般,迟迟没有回过神。 到底是在宫里水深火热熬出来的,倒是不忘规规矩矩地起身,方才那么一跪,双腿也像是没知觉似的,没有任何异样。 但跳起的青筋,还是让苏晓看到了被他藏起来的疼。 季衍尘没打算现在就下马。 纵然其他人都按规矩下了轿,季衍尘还是搂着苏晓直直冲了进去。 回头一看,楼奇按规矩下来了,但寒舒云也没有。 季衍尘、北境寒氏,身份都是极其不一般的。 楼奇下马倒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和周无遇也熟了,又和周侯夫人见了礼,几人相谈甚欢。 “下来了。” 苏晓收回视线,人已经被季衍尘夹着腰抱下。 对,夹着她的腰,用一只胳膊肘…… “真不知道改夸你力气大,还是该说我自己瘦呢?”苏晓低低笑着。 “那肯定是……”才赶到的寒舒云习惯性接话,又想起早上季衍尘无端发脾气,赶紧闭嘴。 阴晴不定的男人真难缠。 方才看到季衍尘搂着苏晓骑马进宫,吓得她一颗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生怕季衍尘一个不满意,就把苏晓扔下来活活摔死! 苏晓拉过她:“你进宫的次数多不多?我都快忘记皇宫长什么样了。” 寒舒 云立即眉开眼笑:“不多,上次还是三四岁的时候呢,早忘了!” 悄悄去撇季衍尘,那张脸黑得就像木炭一样,吓得她赶紧拉着苏晓冲进殿中。 不就是多和苏晓说了几句话,至于吗? 实则,季衍尘是在恼苏晓,方才还浓情蜜意,一下地,居然直奔寒舒云! 小没良心! 这头苏晓和寒舒云一进殿,却见大殿足足摆了上百条桌案,中间竟还有大半宽敞的地方是空着的。 桌案之后都放了软垫,两侧依次排开,后面都各还有好几排。 再之后,是礼乐用的钟鼓丝竹,乐人们也都到了,座位坐满了还嫌松散。 红墙绿瓦,高屋大殿。 苏晓仰头看了两眼,一根根尘埃不染的红梁,正黄色的幔帐,再加上金红相缀的灯笼。 好一个宫门家宴,大气辉煌! 寒舒云也看了一圈,而后皱了皱鼻子:“我北境的将士日日都在送命,这里的日子倒是舒坦,哼!” 苏晓拉着她的手,无言上前。 按照礼制,她和寒舒云的位置,肯定都在最前面那几排。 “你们是哪家的?”一个宫装女子突兀喝问:“无人引见就进来了,也不怕坏了规矩!” 苏晓和寒舒云齐齐 偏头,却见这女子一脸刁蛮,衣物也奢华,想来不是普通宫女。 而且,苏晓看着有那么一两分的眼熟…… 寒舒云面色一冷:“你算老几,也敢来问本将的话?” 在季衍尘那里受气就算了,这么个人,居然也敢喝问她? “你居然带兵器!?”那女子脸色一变,后退一步,作势就要喊人。 苏晓还没想出来这人是谁,无奈道:“此为北境寒舒云寒统领,本宫是尘王妃,怎么进不得?” 女子倒是不喊了,却瞪大两眼不敢置信地盯着苏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