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都说这样的话了,在场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什么身份可能是作假? 分明就是苏家苛待长女,如今长女回来,改头换面,惊艳了所有人的眼,下一步就该找苏家秋后算账了! 再看这个少女盈盈而立,一双半杏半丹凤的眼睛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端着是逼人的傲气与冷漠。 也不知为何,那双眼睛明明该显得出几分媚意才是,却偏偏看着觉得冷。 好似从里到外都被看穿了,又像是浑身上下哪一出多了个痦子,都能被她瞧出来。 从前只当这不过是乡野出生的丫头,其见识能有多大呢,是以都小瞧她七八分。 而今细细想来,不动声色地就跟着尘王殿下回京来了,还出落地这般漂亮水灵,更笼络了尘王殿下身边的人,外带尘王殿下也对她宠爱有加…… 竟是由着她闹! 真是好生厉害的人物,光是想想,就够流一身冷汗的了。 尤其是昨日在青禾坊上,当着苏晓的面,嘲笑和贬低苏晓的那些。 她们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好端端的,编排人家做什么? 想来昨日苏晓先挑头说起了先苏夫人的遗产,还有她的 嫁妆一事,另又有眨眼的功夫,闲话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之事,不必猜,必定都是她一手做出来的吧! 偏偏,还没有质问怪罪的余地。 认不出人家,只能怪自己眼拙不是? 可她们这般想,苏娇然却更加发狠,一双眼珠子里猩红一片,像是被针刺了:“你到底是从哪儿打听的这些话……不对,你到底是为何要编排我们苏家!?” 苏娇然就是单纯不肯承认,这位连日来被她姐姐长姐姐短叫着,各种殷勤捧着的人,还真就是那位上不了台面的长姐。 上不了台面就一辈子都别想上台面,这会子又跳出来做什么? 对此,苏晓只想笑,小样,逆袭的快乐戏码,尔等浮屠众生当然不懂! “编排?”她眸光一转,盯上了苏娇然:“那你当日写给尘王殿下的情诗,被寻谷退了回来,转头又听了嫡母张氏的话,哭哭啼啼重新抄在纸上,又送到了东宫太子殿下的手中,还说那泪痕是相思之意的事,总不是编排了吧?” 轰! 厅内就像是被炸了一般,所有人瞠目结舌,视线不住的在苏娇然和季修桀身上转来转去。 还有这事? 苏家可是一贯自诩门第严谨,家风严苛的啊,这位苏家的三小姐出门在外,那可是多看外男一眼都不大肯的,没想到竟还用了这般主动的手段,去勾搭太子? “你,你!”苏娇然脸上青黄不接,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季修桀瞟了苏娇然一眼,又看向颇有几分得色的苏晓,怒而咬牙:“什么相思之意?胡编乱造!” “是吗?”苏晓无辜地眨了眨眼,忽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似的:“哦,我想起来了,不是相思,是那年杨大人为其夫人贺寿,席间,大家说起杨大人夫妇琴瑟和鸣,多年来从未纳过妾侍,对妻子万分敬重,情比金坚,于是我这三妹妹独自在杨家别院的桂花树下抹泪,同太子殿下吟的一首诗吧?” 她摸着下巴回想:“好像是一首七律……太子难道忘了么,当日本宫躲在树后吃糕点,你们二人相谈甚欢,察觉了本宫,还指着本宫好一通呵斥,勒令本宫不得外传来着。” 苏晓的声音轻轻的,又缓缓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浅笑,就像是在同故人说着什么趣事儿。 可苏娇然的脸色已经白成了纸,季修桀也 猛然回想起来,怔在原地,其他人更是呆呆地瞪着眼,只恨不得赶紧找机会溜了才好。 太子殿下的八卦,可不同于苏家那样的阴私——后者还能听听热闹,但前者可是储君! 储君的热闹,也是能随便打听的? 无奈这位尘王妃根本就还没发话让他们起来,腿脚和头皮一起发麻,除了生生忍着听这些不适宜的八卦,在心中叫苦不迭之外,再无他发。 苏晓弯弯的眉梢轻挑,又道:“是了,当时太子怜香惜玉,对三妹妹好一阵关怀,然而三妹妹给尘王递情诗不成,正值伤怀之际,抽抽噎噎大半天,最终也只能说出,‘若能似杨夫人一般,得个真心坦荡的夫婿,那才好呢,可惜小女命薄,想来也只能求得有心人’,这样的话。” 季修桀如遭雷击,那是他第一次对苏娇然动了心思,自然记得苏娇然当时哭红了眼,可怜又委屈,伤怀又心酸时,所说出来的话语。 桂花树下,沁香扑鼻,佳人在前梨花杏雨……历历在目! 此话,苏娇然断不会传出去,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