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也回不去,你先坐会,喝盏茶,咱慢慢商量!”胡老三亲自端来茶水,也不忘给守在外面的葛大莽子他们送去。 苏晓点点头:“这事,是不能掉以轻心,咱们回去的路上还指不定要遇到些什么,葛大莽子是会功夫,可就他一个也不成,憨丫头更不能凑热闹!” 憨丫头撅了噘嘴,有些不情愿,不过她知道这不是任性的时候,只好乖乖坐在苏晓身旁。 “难民多的呀,瞧着也是可怜!”葛庄头摇头直叹:“可是他们冻极了,饿极了,想必也经历了不少事儿,这时候到了镇上,看见了吃的,喝的,暖和的,还有银子,怎能忍住不抢?我估摸着,肯定还要出更大的事儿!” 寻谷跟着季衍尘也随军多年,这些阵仗看得多了,双手抱臂,冷漠地分析:“自战乱起,北疆无一日安生,便是距离北疆边境足有五六百里的此处,也曾闹过数次饥荒流寇,如今,北疆战况越发焦灼,百姓民不聊生,混迹在其中的,恐怕不止百姓,还有逃兵,或是敌国士兵,入我北越地界,如何能不肆意妄为?” 她冷哼一声,接着道:“等着瞧吧,人心向恶,必生大乱, 这些灾民轻易杀不得,也没有地方官能妥善安置,原本的百姓深受其害,怨声载道,则盗贼丛生,今日,不过才只是一个开始!” 寻谷一番话,大伙都沉默了。 是啊,那些灾民的境遇如此之惨,此刻恐怕恨不能杀光天下人泄恨,又怎么还会如同寻常百姓,只为能有口饭吃,便肯安然度日? “咦?”胡老三忽然惊诧地问出声:“咱们这镇子,是紧挨着大山,可也不是挨着边境的,这么多灾民赶到这里来,却没有听到其余地方传来任何消息,这到底是像知道路线似的,直接就冲到了咱们这儿,还是其余地方都……难道都沦陷了?” “不可能!”葛庄头想也不想的就道:“镇北侯英勇无敌,掌管重军,是咱们北越王朝第二大军机处,北境若失守,怎可能半分消息也无?” 胡元木到后面去看了一眼妻儿,确定家人无恙,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些,也忍不住问道:“那为何,成百上千的灾民,直接就冲到了咱们这儿?总不能是有人蓄意指路吧?” 顷刻之间,苏晓背后一凉,眼尾一瞥,正好也看到寻谷眼底泛着警惕的目光。 非要这么 分析的话,这次的事儿,倒很有可能是冲着她和季衍尘来的了? 可是为了杀他们,不惜把灾民引到此处,甚至连累镇上和周遭近万的百姓吗? 苏晓越想越是心慌,也更生气! 若真是如此,背后之人,可就是该千刀万剐的了! “这些也不是咱们能管的事儿!”葛庄头连连直叹:“只盼官兵能快些镇压住,免得……” 一想到饥荒,内乱,葛庄头就胆寒。 他都不忍接着说下去! “杀人啦!” “救命啊,杀人啦!” 外面一阵阵闹哄,几人都站起身,谨慎地看向大门。 砰! 大门忽然被葛大莽子踹开,葛庄头的儿子被葛大莽子用力推了进来,两个伙计也屁滚尿流地爬了进来。 “杀人了,真杀人了!” “东家,外边大乱了!” “我瞧见了,死的是杨家婶婶,昨日才来拿过药呢!” 他们几个大男人,都被外面那场景吓得想哭。 “都小声些!”寻谷低喝一声,抓着长剑冲出去,和葛大莽子一起守在门前。 苏晓站在门前往外看,却见灾民们和百姓们混在街道上,拿着棍棒的,镰刀的,逮着谁就打谁,全 都杀红了眼! 一边,是饿到恨不得吃人的! 另一边,是辛苦多年积攒下来的家业,却被人毁于一旦的! 谁不恨啊? 是她,她也恨! 忽而间,有个凶光毕露的灾民,拔腿就要往医馆里冲。 葛大莽子还没回过神,寻谷猛地拔剑,直直刺入那灾民的咽喉—— 噗! 鲜血四溅! 寻谷气势凶狠,一拔剑,又是一串血珠子洒向人群! 不管现场有多乱,见到这一幕,总归是会被震慑住的。 “上前者,死!”寻谷眯眼盯着,高吼出声。 刹时间,葛大莽子也举起大刀向前两步,怒声喝道:“谁还敢来!?” 果不其然,众人就是再乱,也无人再敢轻易上前。 苏晓心里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安生的日子才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