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苏晓在内,所有人听到这话,都冲了进去。 有人已经进去点了灯。 大伙一看,别说没人了,就是衣服和铺盖都没了! 有人没回过神来,问了一嘴:“这……这是把人都偷了?” “什么把人偷了?”葛庄头火冒三丈地大吼:“这是咱们葛家村出了贼,趁着大伙不注意,偷了东西逃跑了!” “郭家这几个真是天杀的,没良心呐!” “我家那几个银子,还得留着去给我老婆婆买药的,这一个子儿都没了,岂不是……” “我家那点也是攒了两年才攒到的,我儿子明年去私塾,就靠着那几个钱了!” “谁家不是呢?一个铜板都没了,开春买种都买不起!更何况,我家还等着停了雪,去镇上再买一袋米的……” 留在这里的多是老幼妇孺,发现所有人的家里都被偷了。 就是想去支借也彻底没了办法。 又气又急,竟是全都绝望地哭了出来。 再不济,也是急得喘不上来气,只能拼命跺脚泄愤。 “大家别急!”苏晓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道:“我回想起方才有人说是山上发现了血迹,所以男人们才上了山,估计就 是郭家人在搞鬼,趁大家都紧张着,进门窃财!” “葛庄头,他们应该还没跑远,虽然天黑了,但是拿着火把追脚印,说不定还能追上!” 听她这么分析,大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啊,肯定能追回来! “没错,快追,赶紧追!”葛庄头扬声吩咐:“老人和孩子都留下,走得动的都拿起火把,找出村的脚印,找到方向了就喊,大家一起去追,定要把人追回来!” 他浑身都在打颤,皆是因为气的:“还有,来个手脚快的,上山去找那些官爷说一声,就说咱们这儿闹贼了,再把郭家人的样貌说一说,指不定官爷们会发现呢!” 这话一出来,但凡能跑动的都冲了出去。 只余下一些实在没力气的瘦弱妇人,再来就是老人和孩子。 看着他们没有丝毫的光亮的木然眼神,苏晓于心不忍。 她上前一步,劝道:“天晚了,又冷,还是回去休息吧?” 谁都没动。 就是更加垂头丧气,仿佛在郭家院里盯着,丢失的财物就能回来似的。 苏晓无奈,她也不好就这样离开。 忽然听到有人在啜泣…… “我儿子,在外面干 了大半年的长工,攒着银子给我买了件大袄,我放铺盖上都舍不得穿……”一个老人家唉声叹气:“我想着,也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我要穿过,以后怎么留给孩子们呢?那不是晦气么!” 旁边的老人吸了吸鼻子:“今儿晚饭时候,我儿媳妇把银子都拿了过来让我收着,说是苏姑娘愿意给大伙看病了,正好留着买药吃!” “就这么没了!咱乡下人累死累活这么多年,往常连饭都吃不起,好容易能攒点钱,都没啦!” “现在追,追不回来!” 一人摇摇头,看着苏晓惨然一笑:“这都闹腾多久了,早跑啦!” 苏晓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们每多说一句,自己心里就沉一分。 对他们来说,丢掉了银子,就是丢了活路。 大雪连天,家里的东西只够熬过去,待到来年该种地的时候,便是一点法子都没了。 更不用说,那些用来看病吃药的银子。 丢了的哪里是银子?分明就是丢了命! 苏晓深吸一口气,强自打起笑颜:“你看你们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我相公在家,他们不敢去偷,所以 我们家什么都没丢,而大家也是真心帮我的,我既然有,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大家捱不过去呢?” 大伙都愣住,齐齐抬头看她。 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我看着那些叔叔婶婶,都正值壮年,手脚又麻利,迟早能赚到银子的,大家不必灰心!” “至于吃药的钱也不急,我这一个现成的大夫在这里,就算不能马上好,帮病人缓解一下也不着急,实在不行,我来垫药钱!” 苏晓大方地给出承诺。 反正已经决定帮忙了,那就帮到底! “这……真的?”有个老婆子不敢置信地追问出声,被她身后的人低喝了一声。 “别乱说话!村里那么多人,光指着季家两口子,那不是要把他们也拖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