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最好的医院,抢救室里,医生在全力抢救着。 抢救室外,厉璟寒问当时的情况。 “璟寒,是这样的,九叔公吃完饭,我就说送他回来,可刚出了院门,他身子一栽,就朝前倒了下去。我看了,没有东西绊倒九叔公。” “大伯呢?”他又问。 “今天姑奶奶来了,我爸我妈吃完饭,就先过那边去看看,我就负责送九叔公回去。你看看,就出这事了,我这回去,指定得落埋怨了。”说话的一直是大哥,年过半百的岁数了,此时是又愁又担心。 厉璟寒说:“你也别害怕,医生不都说了嘛,九叔公是因为脑出血昏迷才摔倒的。现在主要是先通知家里人吧。你都通知了吗?” “老二通知去了。”大哥说:“得斟酌一下,先告诉谁,不告诉谁。我爸在来的路上了。” 厉璟寒点点头,“那咱就在这等着吧,希望九叔公没事。” 苏锦七陪在他身边,与他站在一起。她悄悄地看了一眼他紧皱的眉头,用手指轻轻地勾了勾他的脸,小声地问:“老公,你还好吧?” 厉璟寒垂下的手,握住了她的,带着几分忧愁地说:“我担心九叔公熬不过去。” “是啊,九叔公那么大岁数了,又是脑出血,确实让人担心。”苏锦七捏了捏他的手,安慰他说:“老公,别担心,听天由命吧。” “是啊,听天由命吧。”厉璟寒叹息了一口气。 很快,通知到的家属都来了,九叔公孙子辈和两个儿子。问明了情况后,大家表现得都很坦然,没有哭闹的,淡然地等在门外。 大约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摘下口罩,对家属们说:“很抱歉,患者年岁太高,我们尽力了,患者有话对你们说,你们亲属去做告别吧。” 听到这噩耗,亲属们都小声地哭泣起来。 身为老大的大伯,哭着对大家说:“那我先进去看看。” 苏锦七和厉璟寒也都是震惊不已,两人原以为最坏的也不过是瘫痪在床,口齿不清而已,没想到却是生离死别。 “怎么会这样?这么一摔,人就没了?”苏锦七心中难过。 厉璟寒怔怔的,“是啊,太出乎意料了……” 几分钟后,大伯从里面出来,走到厉璟寒跟前,掩面哭泣着,对他说:“老爷子要见你,你和你媳妇儿一起进去吧。” 苏锦七看着厉璟寒,跟在他身后进了 抢救室。 九叔公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脸色灰黄。 苏锦七有些害怕地停顿了一下脚步,但随即又跟上了厉璟寒,站在了他身子侧后。 “九叔公,我是璟寒。”他在耳边轻轻地喊了她一句。 九叔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许是回光返照吧,他的眼睛看上去还有亮光。 声音含糊又破败,“来了。” “九叔公,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给我的?你放心,我都会完成的。”厉璟寒看着九叔公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璟寒……”九叔公的嗓子如破风匣,呼啦呼啦地,“记住九叔公的话……以后绝不可以……让厉璟烈……接管厉家所有公司……也绝不可以……让他进……祖宗祠堂!” 九叔公拼着最后一把力气,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然后死死地盯着他看,等着他的答案。 九叔公交代的话,让人太难抉择了。厉璟烈作为他的弟弟,长大后,自然是要接管家里的分公司的——因为,厉璟寒就在朝着这个方向在培养璟烈。 还有,不进祖宗祠堂这件事,当初厉震霆跟贺芝还有厉璟骁一家三口都死了以后,九叔公非常震怒,觉得厉震霆 就是被贺芝连累死了,气厉震霆狗屁不是。一怒之下,连着厉震霆都不许进祖宗祠堂。还是后来,九叔公气消了,把厉震霆给迁回了祠堂,那对娘俩,还在外面。 可是厉璟烈,是他从小养大的,是他厉家的血脉,被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养的,可不进祠堂,就是不承认璟烈的身份,他是不允许的。 九叔公看着他不说话,又强撑里力气,命令道:“璟寒,答应我!” 苏锦七紧张的看着左右为难的厉璟寒,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九叔公,恕我不能同意……”他声音不大,但是九叔公也绝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您老就当做他是我的儿子吧。” 九叔公气的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手紧紧地攥着床单,手上青筋暴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苏锦七看着九叔公睁大的双眼,害怕地转过了身去。 厉璟寒用手轻轻地摸上他的眼睛,轻声呢喃道:“您老走好,是我对不起您。” “老公,我们出去吧。”苏锦七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她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也不好受。 从里面出来,亲属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老爷子让谁进去?” 厉璟寒抹了一把眼睛,“九叔公,走了。” 众人一听,呼啦一下子挤了进去,瞬间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苏锦七和厉璟寒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哭声,两人的心情也都很难过。 回了祖宅,大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喜庆的新年,变得白茫茫一片。 葬礼结束后,正是年三十。过了初一早上,厉璟寒带着妻儿拜了年,就回国了。 九叔公在世的时候,遗嘱分配早就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人一走,就因为这份遗嘱,儿女孙辈不服的不服,不认的不认,年三十晚上就开始争论不休。要不然,厉璟寒一家也不能回来得这么早。 飞机上,苏锦七和厉璟寒并排而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云层,幽幽地问:“老公,你说,九叔公在天之灵,会原谅你吗?” 厉璟寒转头也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