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亚悲伤的从酒店走出来,步履沉重,神色恍惚。 中午的阳光刺眼火辣,她站在车前一阵眩晕。好半晌,回到车上,拿出手机,头晕眼花的在通讯录里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请问是代驾吗?麻烦你现在来万隆酒店来接我。我的车牌是宁A52112.”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趴在方向盘上,感受万箭穿心。可依旧,一滴眼泪都没有。 宋怀谦正在开会,就接到了韩美亚的电话,他看着自己还未来得及回应的电话就被挂断了,稍一思索,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半小时后,宋怀谦打的出租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他下来环视一圈,就看到了美亚的车。他疾步走过去,透过车窗,看她趴在方向盘上,心里紧张的“咯噔”一声,立即过去,用手敲着车窗。 “美亚!美亚!”他急急的喊。 韩美亚缓缓地抬头,神情悲伤,看到车窗外的宋怀谦,降下了车窗,疑惑的问:“宋律师,你怎么在这?约了人吗?” 宋怀谦看她没事,缓出一口气,“你不是找代驾吗?我就是那个代驾。” “嗯?我把电话打到你那里去了?”韩美亚惊 诧的问。 她随即打开车门下车,对他说:“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宋怀谦看她精神不振,面容悲苦,想来初恋姐姐肯定是没说什么好事。他没敢多问,直接上了驾驶室。 “你去诊所,还是回家?”他启动了车子,问。 韩美亚往后一靠,叹气道:“这个状态也不能给人看病了,回家吧。” 宋怀谦一路开车回了家。下车后安静的跟在她的后面送她回家。 在门口,他终于按捺不住,担心的问:“美亚,发生了什么?” 韩美亚没有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力的步入家中,蜷在了沙发一角,呆呆的不动。 宋怀谦见状,更是放心不下就这么走了,便跟着进来,坐在她身边默默的陪着她。 许久许久之后,韩美亚的眼眶,终于有一颗眼泪滴落下来,滚烫的划过脸颊。紧接着,就是第二颗,第三颗…… “哈哈!原来,他是爱我的,从来没有改变过,我还是他的最爱!”她声音哽咽,悲中带喜的说。 宋怀谦一愣,用眼神询问。 韩美亚迎上他的目光,泪眼汪汪,从包里拿出吕秋明留给她的信,声音颤抖的对他说:“他姐姐来, 是来给我送遗书的。” “他去世了?”宋怀谦惊讶的难以置信。 “是,去世了,上个礼拜的葬礼。”韩美亚捂着脸,情绪好像找到了发泄口,嚎啕大声哭了出来。 宋怀谦心里五味杂陈,展开怀抱,给她抱在了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韩美亚靠在他胸前,痛苦的双眼紧闭,泣数行下。 “信里他说,美亚,相信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遥远的地方。是我太让你失望了。” 韩美亚哭泣着念着吕秋明留给她的信:“我得了和我爸同一样的病,家族史遗传,治愈的几率非常小。那时妈跟我说,爸知道自己的病情时,他选择向妈求婚,她和爸在一起,她一辈子都没有遗憾。” “可当爸离开后,我看着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至少三百天站在阳台上落泪。院子里种着爸当年为妈种的郁金香,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妈,却不愿意种别的花来替代。” “如果爸知道妈过的这么辛苦,他一定会后悔当年向妈求婚。他是了无遗憾了,可是妈呢,却在痛苦和回忆中过了一辈子……” “我妈,很爱 很爱我爸,所以她很痛苦。我爸离开后,她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可人在哪里是决定不了思念的,她对我爸的思念越来越重。” “我妈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好了。她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尚且都走不出来,而外表看似坚强自主,但内里柔弱的你,能撑得住吗?美亚,我爱你。所以,我不希望你走我妈的老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怕你每天就靠着那些微薄的回忆度日,每一天,每一夜。” 韩美亚的泪水打湿了信纸,她心里又气又苦,“宋怀谦,你知道吗?他都没问过我就替我决定了……他怎么能这样?” “他也是不想以后他走了以后,你伤心难过。” “可是他都不想想,我那么爱他,就算他要走,我也想陪他过每一天的!” 韩美亚生气过后,又懊恼不已,伏在宋怀谦的肩头,难受的说:“他走了,我还埋怨他干什么呢。”说完,又低低哭泣。 宋怀谦用手轻拍她的后背,此时言语上的安慰都缓解不了她内心的痛苦,那就让她都哭出来吧。 许久,韩美亚的嗓子哭的沙哑,眼睛肿痛,她缓缓地坐起身。 “好 点没有?”宋怀谦抬手拨开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头发,低声温柔的问:“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韩美亚微微点头,起身去了洗手间。只是刚走两步,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傍晚时分,韩美亚缓缓地醒了过来。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又转眼看了看飘窗的位置,夕阳橘红,正缓缓地落下。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很痛苦,痛苦到醒来的时候,胸口还在闷闷的疼。 她梦到吕秋明死了,这是什么可怕又不切实际的梦?都说梦是反的,对吧?吕秋明肯定活的好好的。只是梦里,他又再一次的不辞而别,让她气愤不已。不行,这次她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他走,她要去找他! 韩美亚掀被下床,脚刚落地,房门推开,宋怀谦走了进来。 韩美亚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直直朝外走。 “美亚,你去哪?”宋怀谦看她神色不对,颀长的身形挡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