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溃厚实的身躯掉落下来的时候激扬起密道里一片烟尘。
如果贺难知道这种状况之后,估计又少不了对账房先生一阵折磨——因为魏溃进入的那条暗道非但不属于帐房先生所提到的几个入口,而且就连方式也是“别出心裁”。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通过“从床上掉下来”这种离谱的方式进入密道的,所幸魏溃睡得并不沉,而且反应颇快,再加上下坠的距离也足够,最终得以在陷阱埋伏之下安然无恙——魏溃的正下方就是一个摆设了数个捕兽夹的陷坑,而他在空中时虽然看不清脚下有何物,但终归还是多了个心眼,便运起浑身功力奋力一跃,披着被子滚落到了周围的平地上。
当然,这事儿可能也怨不到帐房先生“藏私”上,因为他的确不知道魏溃的床榻就是机关——在整座巧石城里只有区区两个房间是被如此设计的,除了魏溃所居住的这一间,另一间则被分配给了转轮王,而这机关的秘密就是床榻的床板处会随着机关的触发而开裂,躺在床上熟睡的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落入了陷坑。
所有人的住宿都是阎罗王亲自操持的,而阎罗王当然不是因为魏溃和转轮王有资格得到同一规格的待遇才做出这样的安排。事实上,这也是阎罗王准备下的一个后手——魏溃的到来对他而言并不能算是惊喜,说是惊吓还差不多,而这个并不安分的危险分子理所当然地收获到了阎罗王的警惕,所以他才把魏溃放进了这间房,就是为了等到控制不住局面时痛下杀手,而另外一位得到如此“高规格”待遇的转轮王也是被费安国视为眼中钉的最大对手。
魏溃眼睁睁地看到随自己一同落下来的床褥消失在坑底,然后便传来清脆的“喀嚓”声响,不由得啐了一口:“还真他妈的阴险啊……”想来他也清楚,这种用来对付熊虎的重型捕兽夹的威力就算是自己也免不了重伤,落在这种深度的陷坑里如果被咬碎了手腕或者脚踝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和旁观者清的贺难看待事情的角度有所不同,魏溃这个“当局者”反而没有迷失在密室当中,除了阎罗王之外其它人根本就没可能在这地界上设下机关,所以魏溃由此更加确认了阎罗王定然是杀害舒啸的主谋。
“但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阎罗王究竟是只把我一个人给‘沉’下来了,还是所有人都有一样的遭遇?”魏溃抱着胳膊思索了一会儿,但无论哪一种都没有足够的逻辑去支撑。
他向来是个行先于思、先于言的人,想不通的事情又何必再钻牛角尖?便贴着这岩土夯实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过去。
而就在此时,在魏溃并不清楚情况的外界,仍然是万籁俱寂——这些人被一个个地引入地宫将会是明天早上的事情。
…………
“小蒲啊,当叔叔的知道你的才干,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将来我有的你都会有。”暗无天日的隧道当中,阎罗王亲自朝着对面的人说教着,而为他掌灯的则是周翰和曹峪二人,同样虎视眈眈地盯着蒲明星,“费某这个岁数,也掌不了多少年龙头了,而只要你踏踏实实地跟随我,那么都用不着我这个岁数,这个位子或许就是你的了。”
阎罗王倒是深谙驭人之术,这番暗示对方继位的话说得让人颇为心动,只可惜蒲明星不太吃这一套。
“你不会指望着我真信了你的话吧……”蒲明星皱了皱眉,然后伸手指了指像是护卫一般的两人:“你跟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费安国负手:“非也……他们两个人作为虎将非常够格,但要是想接替我的位置——还是缺少了一些历练。但你不一样,你是天生就有这种才能的人,这种承诺我也只会说给你这种够资格的人听。”
“哈哈哈……”一直站在蒲明星背后的老头儿秦广王突然放声大笑:“你想让蒲娃娃信你的邪?还是做梦去吧!”
蒲明星还是作护卫着秦广王后退的姿态,嘴上也给出了对阎罗王的回应:“自欺欺人的话就不必说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你能给,但我想要的东西你不想给也给不了。”
“难道这老家伙就能给你?要知道他可不是当年如日中天的秦广王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半截黄土埋身子的老家伙罢了。”阎罗王有些不可置信,他的确不准备这么早就交代后事,但这也不妨碍他的确对蒲明星有着爱才之心,所以才会三番五次地示好、招揽。
“有些事说了你也未必能懂就是了……反正我并不信任你。”蒲明星撇了撇嘴,“至于为什么我会站在秦广王这一边,你就当我是尊老爱幼吧!”
说罢,蒲明星猛地向后推了秦广王一把,然后只身挡在阎罗王等人面前:“而现在……就让我来领教一下,铁壁铜环费安国的本事吧!”
不愧是被阎罗王所看好的年轻人,就凭这份面对强敌还敢以一敌三的胆识就已经不枉这份厚爱,而阎罗王这性情中人也被对方的负隅顽抗激出了三分火气:“你们去追那老家伙,我来亲自教一教当今年轻人何为狂妄!”
说罢,费安国已经撩开自己的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