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法则之力震荡地脉,可将奇气逼出,经千万载采集,浅表的奇气早已一扫而空,地脉深处的奇气极难撼动,此番迦耶以神域之环困住昊天,血气法则彼此冲撞吞噬,逼出深层的奇气,令郎祭钩捡了个便宜,这一切都在迦耶算计之中。 昊天为神域之环所困,郎祭钩放心大胆操纵奇气攻上前,逐渐掌控这具身躯,越来越得心应手,随着双方僵持不下,地脉深处的奇气源源不绝涌入体内,推动他修持一路往上攀升,郎祭钩又惊又喜,似乎看到了突破血气瓶颈的一线希望。 郎祭钩并非惊才绝艳之辈,山涛一飞冲天,令他可望不可即,他苦苦修持多年,始终止步于法则之前,明明近在咫尺,似乎一伸手就能扪及,指尖偏生还差了那么一线,不得如愿。直到此刻破而后立,重铸肉身,脱胎换骨,才补全了那一线资质的欠缺,在奇气的推动下,郎祭钩终于触碰到血气法则的门槛,脑中轰然巨响,体内奇气散作百十旋涡,尽数转化为血气。 对郎祭钩而言,跨过这一步,海阔天空,一个全新的世界呈现于眼前。 楼枯河心中猛一沉,郎祭钩体内的变化如何瞒得过他的双眼,此消彼长之下,他再也挡不住对方的攻势,溃败在所难免。肉身崩解,神魂遁入这具肮脏低劣的躯壳,苦苦挣扎求生,吃了多少苦头,仍不能逃脱覆灭的厄运吗?绝望在心底滋生蔓延,昊天再也腾不出手来,单靠自己又如何撑得下去! 正当郎祭钩触摸到血气法则,如痴如醉,楼枯河走投无路,几近于崩溃,局势倾覆在即的当儿,远在万窟洞的另一端,白毛尸犼背负契染扑出洞口,骇然发觉腾身跃入空中,脚下空荡荡没个落脚处,竟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如同一颗米跌向碗底。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颈后白毛猎猎飞舞,白毛尸犼咽了口唾沫,四蹄卷起阵阵旋风,一气坠落十余丈,伏低身躯稳稳落于坑底。契染翻身下地,举目望去,但见四下里白茫茫一片,凝结厚厚一层冰霜,冰霜下隐约埋了无数身影,重重叠叠不计其数。白毛尸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寒气刺骨,他用力跺了跺脚,忽然觉得心底发毛,长尾一扫拂去冰霜,却见冰下冻着一具具“尸鬼”,双手交叉护在胸前,闭目冥睡,神情狰狞。 这一路行来,多遇“尸猱”、“尸蛟”、“尸虎”、“尸狼”之属,俱是尸气淤积所化,取其形貌有几分相仿,以“猱”、“蛟”、“虎”、“狼”名之,实则相去甚远。契染随手击杀了许多,并没费多少气力,白毛尸犼将尸气吸入口鼻,运化为己有,如同得了大补之物,神采奕奕,只嫌其少不嫌其多,巴不得多撞上些。 然而“尸鬼”却不同,彼辈似乎数量稀少,灵智已开,踏入修行之途,神通各异,对契染来说不堪一击,但白毛尸犼看在眼里,却有些心惊肉跳。他一时起了贪念,小心翼翼汲取“尸鬼”遗下的尸气,占为己有,却总留下那么些许淤积于脏腑内,虽不至作祟,终究让人忐忑不安。 原先的猜测竟错的离谱,天坑之下埋葬了不计其数的尸鬼,足有万千之众,由此带来的冲击令白毛尸犼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这里是……‘尸鬼’的坟墓?” 契染道:“不是坟墓,是‘尸鬼’的巢穴。”话音未落,冰层“吱吱嘎嘎”作响,裂痕如蛛网急速蔓延,一头头“尸鬼”从沉睡中醒来,破冰而出,默不吱声,无数幽幽目光投向二人,白毛尸犼退后半步,不寒而栗。 片刻后,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尸鬼”骚动不安,如潮水分在两旁,万窟洞兜底震荡,一员“鬼将”排众而出,身高丈八,双手垂地,佝偻着后背,身躯之上缠绕三条淤青大蛇,吞吐蛇信,凶光毕露,张嘴露出毒牙。 那“鬼将”举手投足,尸气威压山海,白毛尸犼撞上此等凶物,四蹄发软,几欲跪倒伏地。但他终是撑了下来,没有露出怯态,须知他可不是什么没跟脚的魔兽,南明山万兽谷主,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一念才起,响应如神,白毛尸犼顿觉胆气舒张,“鬼将”并不可怕,之前吞噬的尸气亦尽数化为己有,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鬼将”察觉白毛尸犼气机变化,张口低吼一声,简简单单一个音节,传递出几层意思。尸气鼓荡衍化,白毛尸犼顿时明白过来,恭恭敬敬向契染道:“大人,那‘鬼将’自称‘幽蠡’,奉‘鬼王’之命镇守‘尸窟’,尸鬼族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契染不置可否,扫了对方一眼,顿时看破根脚,那“鬼将”能从万千“尸鬼”中脱颖而出,得力于体内一缕奇气。他随意道:“问问他体内奇气从何而来。” 白毛尸犼不假思索吼了一声,不料却触犯了禁忌,那“鬼将”当即翻脸,抬臂一指,无数“尸鬼”蜂拥而上,露出嗜血的獠牙。白毛尸犼四蹄打战,肚子里叫苦不迭,孤家寡人,一旦淹没在“尸鬼”的汪/洋大海里,铁定撑不过一时半刻,就被撕成碎片。 契染拨动法则之线,张开涅槃佛国,樊鸱、藏兵、汉钟离三员护法齐齐杀出,所向披靡,如切瓜剁菜般犁出三条血路,面前顿时为之一空。“鬼将”幽蠡如遭雷击,三员镇将横空出世,一持九头穗骨棒,一持八棱破甲槊,一现三头六臂法相,麾下“尸鬼”为奇气震慑,噤若寒蝉,痴痴呆呆,任凭对方肆意屠戮。 幽蠡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来人竟如此棘手,合当装聋作哑放他们过境,一念之差,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