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了几下,那只枯瘪的大手抓住棺材板,用力一甩,数寸厚的棺材板飞将出去,呼地嵌入山崖中,只‘露’出浅浅的一角。( 网)-..- 一个高瘦的身形慢慢坐起,无鼻无嘴,手长脚长,摇摇晃晃爬出来,胁下绽开鱼鳃一般的裂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手背,肩窝,膝弯,‘胸’膛,共有七处虚位,‘精’魂蠕动,目测下来完好无损。魏十七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将‘肉’身当成器胎,冶炼魂器,这样天才的想法,是哪个脑袋想出来的? “嗷——呜——呜——呜——” 那高瘦怪人昂起头,‘胸’膛裂开一张狰狞的大嘴,仰天大吼,三对细长的眼目逐一睁开,神光如电,死死盯着魏十七,慢慢佝偻起后背,伏低干瘦的身躯,双手握拳抵在地面。 魏十七心惊‘肉’跳,前所未有的压迫‘逼’得他喘不过气来,战栗从尾椎腾起,沿着脊梁攀上后脑,眼前蓦地一‘花’,已失去了对方的踪影,一股大力从侧方撞来,五‘色’神光如泥塑纸糊,豁然破开一个窟窿,五指张开,按向自己头颅。 虚影原地溃散,魏十七出现在三丈开外,脸‘色’大变,后脑被指尖擦了一下,皮开‘肉’绽,火辣辣作疼。千钧一发之际,他施展“鬼影步”及时避让,五‘色’神光未能挡对方一击,金刚法体也不顶用,若是再慢半拍,只怕颅骨‘洞’开,一命呜呼。 这一刻,他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 那高瘦怪人再度伏地喘息,似乎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残余的力气,无以为继。[]魏十七不敢托大,左一晃,右一晃,远远拉开距离。 有些事情是显而易见的。 青铜棺材乃是天妖镇压强敌的牢笼,通天阵一战后,昆仑始终不曾杀入鬼‘门’渊,斩草除根,免除后患,固然有祖师陨落,大敌未灭,尚需保存实力的考虑在内,更为关键的原因,恐怕是担心妖族孤注一掷,打开那七具青铜棺材。 天妖的强敌,来自上界。 祸斗帝江九头鸟火麒麟不甘寂寞,惹来杀身之祸,鬼‘门’渊只剩下一头老得不成样子的大鼍,它老糊涂了,全然不顾魏十七手下留情,拼死将高瘦怪人放出,显然是存了‘玉’石俱焚之意。 那怪人甫得脱身,正当虚弱之时,御剑逃脱固然稳妥,但一日纵敌,数世之患,若被他恢复了元气,将强横到何种程度,万一杀出鬼‘门’渊,赤星城大祸临头,势必永无宁日。 何况七具青铜棺材,只逃出了一人,趁他病,要他命,错过这个机会,日后追悔莫及,悔之晚矣。 好在对方被青铜棺材镇压了数万年,虚弱不堪,尚有可趁之机。 魏十七祭起山河元气锁,遥遥相击,一溜乌光急如星火,鱼口吞吐藏雪剑丸,朝对手后脑啄去。那高瘦怪人似乎记起了什么,嗬嗬低吼,七处虚位尽皆亮起,‘精’魂逐一现形,翻腾跳跃,活灵活现,一条干瘪的臂膀充盈起来,肌‘肉’鼓胀,光泽如‘玉’,洋溢着生机和活力。 他出手如电,只一挥,便将‘阴’锁拍飞,如同拍打一只扰人的苍蝇。本命相通,魏十七心头如遭重击,哇地喷出一口淤血,惊骇之余,急忙将山河元气锁召回,藏雪剑丸幸无大碍,‘阴’锁却恹恹不振,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一挥过后,后继无力,‘精’魂溃散为黑烟,胳膊再度干瘪下去,那高瘦怪人站都站不直,双膝一软,颓然跪倒在地。 魏十七从剑囊中‘抽’出五‘色’神光镰,灌注妖元,左‘腿’向前迈出半步,弯腰躬身,大喝一声,奋力将飞镰掷出,一头五彩孔雀骤然现形,舒展双翅,穿梭虚空,那高瘦怪人勉强‘交’叉双臂,挡在‘胸’前,五彩孔雀的尖喙啄在他手臂之上,僵持片刻,竟不得寸进。 飞镰离手的刹那,魏十七已捏定藏雪剑,挥出一缕墨线,符箓源源不断浮现,在虚空中汇成一眼泉,一道溪,一条河,一汪湖,一片海。 生死之际,拼尽全力,压榨残存的生命,挤干最后一滴力量,七处虚位再度亮起,尖喙所啄之处,泛起一环环六角形的赤光,五彩孔雀逐寸‘逼’退,哀鸣一声,化作一柄五‘色’神光镰,倒飞而回。 当此之时,符箓连成一片,光芒万丈,‘潮’水般呼啸而至,刹那间吞没鬼‘门’渊,将高瘦怪人拖入剑域之中。 眼前一‘花’,神魂恍惚,那高瘦怪人举目四顾,但见一片灰‘蒙’‘蒙’的天地,从脚下延伸至视野的尽头,星月无光,大地坚硬如石,无数纤细的银芒‘交’织,从四面八方合拢来,将虚空切割为碎片。 无处可逃,只能硬抗,那高瘦怪人咆哮一声,双手抱头缩成一团,任凭银芒切割着他的身体,“铮铮铮铮”响声不绝,却毫发无损。 然而在剑域之中,魏十七判定一切法则,银芒无穷无尽,愈出愈多,一炷香后,那高瘦怪人终于被磨得灯枯油尽,右手一颤,手背上的虚位四分五裂,一头‘插’翅猛虎夺路而逃,却逃不出剑域的束缚,“砰”的一声,溃散为丝丝缕缕黑烟。 倾尽全力,一点一滴消磨魂魄之力,一道道‘精’魂依次湮灭,当‘胸’口最后一处虚位崩坏,一头金睛凶猿捶打着‘胸’膛跳将出来,避不开覆灭的命运,魏十七也‘逼’近极限,七窍淌下黏稠的鲜血,浑身上下如干涸的河‘床’,伤口深入脏腑,白骨龟裂,全凭‘胸’中一口戾气硬撑着。 剑域之中,天地终于开始坍塌,那高瘦怪人挣扎着直起身,半个‘胸’膛裂开,张开狰狞的大嘴,发出最后一声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