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申元邛神通多变,道法高明,令青溪子极为忌惮。事发仓促,通往下界的门户被毁,时空动荡不宁,颠来倒去折腾了好一阵,才堪堪平复下来。出师不利,青溪子忧心忡忡,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在迦阑乃佛修第一人,神通广大,拖住申元邛当无大碍。她匆匆取出第二张仙符,正待催动道法将其祭出,忽听圆象道:“且慢!道友重新打通门户,只怕有十余日延误,迟则生变,莫如贫僧先行一步,前去接应迦阑师兄!” 青溪子转念一想,圆象出身灵台寺,十有八九留下了锚定之物,仗着“金刚不坏之身”硬生生撞破时空,须臾便可突入下界,无有迷失之虞。她当机立断颔首应允,目送圆象撞破时空而去,耐着性子等待百余息,推动幽冥道法祭起“破界符”,黑烟缭绕,勾勒出一道灵纹密布的门户来。她唯一犹豫,命闻善、觉犁二僧先行一步,待二人先后踏入门户,别无异状,才小心翼翼举步上前。 下界的气息扑面而来,海阔天空,生机勃勃,一时间道法流失,天地排斥,种种感触纷至沓来,青溪子很快回过神来,立定于虚空之中,抬眼望去,只见迦阑双手合十,朝自己微微低头,心中顿为止一松。刹那间天翻地覆,变生不测,黄泉道法勃然而作,剑光如惊鸿一瞥,稍纵即逝,幽冥之气土崩瓦解,连接天庭与下界的门户二度坍塌,断了她的退路。 青溪子这一惊非同小可,寒毛根根倒竖,下意识抖动玄羽道袍,一头赤顶玄羽鹤从后背飞出,张开双翅冲霄而起,清唳声响彻云汉。忽闻头顶一声呵斥,却是圆象开声吐气,拳出如风雷,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拳力有如实质,应声将赤顶玄羽鹤打得粉散。鹤影一闪,重又回到玄羽道袍,轮廓模糊不清,短时间内已无法召出,青溪子一颗心沉到谷底,眸光朝左右一扫,却见闻善与觉犁从两旁包抄,身陷重围,再无脱逃的可能。 果不其然,不受天庭道法,尽是邪佞,佛修断不可信!青溪子心如明镜,只可惜悔之晚矣,她不再抱任何侥幸,眉心黑气氤氲,忽而化作一个漩涡,如星云徐徐转动,蓦地裂开第三只紧闭的竖眼。迦阑心中一凛,周身佛光缠绕,木棉袈裟微微鼓起,神情凝重,仍一步步逼近前,丝毫不为所阻。他与申元邛事先说好,只要他一剑毁去门户,断了青溪子退路,便可袖手旁观静候佳音,如果合四僧之力仍不能将其拿下,他又何必撕破脸背叛天庭呢? 青溪子不顾一切推动道法,眉心现出一只“幽冥之眼”,目光所及,便是“金刚不坏之身”也难以抗拒,圆象、闻善、觉犁三僧隐隐察觉到莫大的威胁,脚步为之一滞,竟生出畏惧之心,眼睁睁看着迦阑一人迎难而上。青溪子的处境毫无改观,申元邛隐而不现,如芒刺在背,迦阑又正面长驱直入,唯有倾尽所能将其击溃,才有一线生机!她咬紧牙关轻叱一声,一团耀眼的白光从脑后腾起,雷火廿一剑如孔雀开屏,此起彼落,骤然消失在空中。 之前此宝已沦为凡胎,至少在雷池中温养百年,才能回复如初,但此番奉天帝之命下凡诛恶,赵壶特意亲自出手,将雷火剑重新祭炼一番,非但省去青溪子百年之功,更在其中七柄剑内种入一缕幽冥之气,借雷火之势掩藏杀招,伤人于无形。青溪子本打算留作后手,暗算申元邛一把,却没料到迦阑反水,不得不先拿他开刀。 雷动于九天之外,烈焰障天,声势无二,二十一柄雷火剑破空而出,齐齐击落。迦阑催动“金刚不坏之身”,佛光流转,倏忽化作一轮光晕,如涟漪荡漾而出。雷火凭空而生,连成一气,如大蛇紧紧缠住迦阑,张开大嘴咬住尾巴,一分分向内绞紧。迦阑气定神闲,岿然不动,连木棉袈裟都没有丝毫损毁,他举目望向青溪子,正待开口,忽然脸色大变,光晕戛然而灭,袈裟化作飞灰,浑身上下赤条条一丝不挂,雷火之中有七条细小的黑蛇,咬住他咽喉、后颈、双乳、肚脐、阳具、谷道七处要害,竟生生钻破肉身! 圆象、闻善、觉犁三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金刚不坏之身”为七条小蛇所破,动摇了他们内心深处最牢固的信念,连迦阑师兄都败下阵来,他们又如何抵挡得住!圆象最先反应过来,以青溪子的道行修为,断没有这等凌厉的手段,雷火虚张声势,实则暗藏杀招,那是天帝赵壶出手暗算师兄,师兄一时大意,竟着了对方的道! 迦阑长叹一声,抬手在大蛇头顶一拍,顷刻间雷火层层退去,只剩七缕幽冥之气,无孔不入,钻破“金刚不坏之身”,虽然只入肉浅浅数分,要害被制,神通难以为继。他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惆怅,朝青溪子道:“出其不意,果然是好手段……”话音未落,金刚不坏之身如瓷器破裂,裂开无数细痕,片片剥落,幽冥之气状若死蛇,一并湮灭。 青溪子暗舒一口气,迦阑已不足为惧,眉心“幽冥之眼”仍未睁开,握有这一杀手锏,或许能突破重围,杀出一条生路。正当她打算慢慢回转身,与申元邛决一死战,忽觉自己疏忽了什么关键,下意识多望了一眼,却见迦阑肉身片片剥落,并未就此陨落,反如蛇蝎蜕去一层外皮,佛光吞吐不定,又现出一层金刚不坏之身,完好无损,连疤痕都不曾留下。 迦阑伸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