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象寺乃佛门第一寺,下院广布夏土,一朝发动,各路消息源源不断汇集而来,道门的异动昭然若揭,空藏与昙海很快确认,以人身修持炼魂功别有法门,佛门后知后觉,落后了不止一步,形势已万分危急。空藏当机立断,约请揭谛、灵台、石窟三寺方丈来到龙象寺,将探知的消息一一道来,商议个对策。 兹事重大,四位高僧心知肚明,炼魂功的问世必将颠覆夏土现有格局,你练了,不一定能压人一头,你不练,肯定受制于人,佛门若不能迎头赶上,被道门一举赶超是迟早的事。眼下已经可以确认的是,这门功法最早由栖凡观观主申元邛提出设想,开元宗长老穆元雄推衍补全,定名为“开元炼魂功”,原本只适合人族修持,申元邛不知何故突发奇想,将其改造为“灵蛇炼魂功”,传授给蛇族族长玉京子,以换取合用的骨殖。 三圣宗知晓内情后,代掌门滕上云广邀同道登门拜访,穆元雄狮子开大口谈不拢,滕上云最终私下里与申元邛做成交易,辟栖凡观为“旁宗”,申元邛为宗门长老,换回一份“开元炼魂功”。申元邛贪心不足,又与洛神宗等道门大派暗通款曲,捞足好处,这门功法因此传播开去,才造成眼下的尴尬局面。 时不我待,如何尽快得到一份“开元炼魂功”,成为佛门四寺的当务之急,空藏等商议下来,看法一致,并无分歧。然而道门早有防备,各派修持“开元炼魂功”的人选,都经反复斟酌,慎之又慎,没什么空子可钻,为此空藏提议,开诚布公与申元邛谈,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十有八九能打动他,而这个“代价”,需要龙象、揭谛、灵台、石窟四寺共同来承担。 与栖凡观观主赤裸裸做交易,实在有失体面,但不做交易的话,就意味着提前与道门全面开战,时间拖得越久对佛门越不利。空藏见他们不置可否,又下了一贴猛药,他唤来净明,命他见过三位方丈,当着他们的面施展了一道神通,涓滴细流,瞬息涨为滔滔大河,浊浪翻滚,横空出世。 百闻不如一见,神魂壮大竟有如斯之力,令人万万不敢小觑。揭谛寺方丈弘光目光闪动,待净明从容退下后,直截了当道:“龙象寺此举冒天下之大不韪,莫要重蹈了当年天龙寺的覆辙!”他所指的“覆辙”是“邪僧”之乱,夏土佛道二门伤筋动骨,死难无数,追本溯源是天龙寺一手造成的,若非他们私下里栽培邪魔,又何至于酿成这等大祸。 空藏静静道:“龙象寺非是天龙寺,此子在禹鼎内镇压二百载,脱胎换骨,气机勾连,弘光师兄无须担心。” 禹鼎乃上古神物,降妖伏魔,堪称佛门第一,听得空藏留此后手,石窟寺方丈道信颔首道:“净明与‘灵蛇炼魂功’有缘,不过道门对妖修盯得紧,须得不落口实才好。” 空藏道:“夏土不宜有妖修飞升,净明当止步于佛门护法,此乃旁枝末节,无关大局。” 灵台寺方丈印禅道:“空藏师兄所言甚是,哪怕有禹鼎在,妖修一脉亦不可兴,眼下当务之急是参详‘开元炼魂功’,龙象寺与栖凡观不无芥蒂,莫若由老衲去走一趟,三位师兄意下如何?” 印禅主动请缨,空藏、弘光、道信等俱无异议,四位方丈商议定当,各自分头行事,早做打算,以应对接踵而至的大变局。 栖凡观澄心殿内,申元邛拿临湖铜殿束手无策,百般尝试,始终不得其门而入。那铜殿乃是一宗洞天至宝,金仙临湖子祭炼数百年,布下重重禁制,内外浑然如一,若强行破开,殿内洞天随之崩塌,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一番气力。申元邛对禁制一窍不通,要窥探铜殿之秘,只能下苦工,推动道法一分分磨砺,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才能得偿所愿,他却没这闲工夫。 自打从环湖山归来后,除了接见来访的诸派掌门,做成若干买卖外,申元邛都在琢磨这临湖铜殿,一时半刻无从入手,他暂且将其搁置在旁,记起这些日子栖凡观多收了不少门人,都是罗云、杨兰、李七弦出面,代他传授功法,不知近况如何。一时意动,他唤来罗、杨、李三人,考校一番,指点了几句,随口问起那些新入门的弟子。 罗云、杨兰、李七弦入门虽早,资质并非上乘,年纪又不大,按说镇不住那些外来户,但申元邛神通广大,凶名在外,诸派送来的都是乖巧听话的种子,千叮万嘱,绝无半点骄娇二气。彼辈得三位师兄师姐传下“开元炼魂功”,如获至宝,若是留在宗门,不知猴年马月才轮得到他们,也就是转投栖凡观,才有这等机缘,他们一个个悉心修持,恨不能一天当两天用,没时间动旁的心思。 听得门下弟子如此乖巧,申元邛也觉得意外,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原本指望有人经不住佛门的威逼利诱,将“开元炼魂功”泄露出去,故此来者不拒,一视同仁传下功法,结果投来的齐刷刷都是听话的鸟,反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批“外来的和尚”都是带艺投师,待到“开元炼魂功”有了几分火候,大可遣出去清剿妖物,搜罗资粮,不小心被佛门掳去一两个,熬不住拷打当了叛徒,也在所难免,有这个后手在,申元邛并不担心。 算算时日,距洛神宗宗主柳叶杨登门已有月余,消息早就传开去,该来的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