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看热闹的村人就多,赵友德这突然一嗓子嚎出来,惊得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喻家,害死赵友财? 这说法新鲜啊。 赵友财坟头草都比人高了,突然跑出来人说,赵友财是喻家人杀的? 村人们都神色古怪的看着赵友德。 赵友德还以为村人们这神情是被震撼到了,有些得意,情绪激昂,挥着手道:“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替友财讨个公道——” 还不等卫婆子跟杏杏说什么,潘氏就激动的跳了出来,一口唾沫呸在了赵友财脸上:“呸!讨个公道?!你们也配!赵友财死的时候,是村里头大家伙你十文我五文的白事礼金凑出来的钱发葬的赵友财!那会儿你们在哪呢?!我们孤儿寡母活不下去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呢?!” “现在跳出来舔着一张脸说要讨公道了?!我呸!” “还敢攀扯人家喻家!我呸!” 潘氏巡视一周,对着看热闹的村人道:“诸位乡亲!赵友财虽说是我男人,但我也得说一句公道话!他喝醉酒,拿石头打破了旁人家孩子的头,还在那对着人家孩子长辈满嘴胡言说什么自找的活该一类的话!大家伙说一说,这事要是发生在你们家娃身上,你们揍不揍赵友财?!” “这还用说?我头一个就饶不了他!” “我不把他脑袋打破,我就不姓王!” 村人们喊道。 大家的价值观都很朴实。 你干了欠揍的事,你挨揍,合情合理! 潘氏点头道:“是吧!这事发生在谁身上谁都气得狠!更何况当时人家喻家的哥儿,是为了救我们家阿蒙,才被赵友财拿石头砸破了头!你们说,这事赵友财挨打,不就是他自找的吗!……所以我从来不怨人家喻家!而且事实证明人家喻家人心善,确实留了手,赵友财在炕上躺了两天就下炕去跟人喝酒了!是啥事都没耽搁!” “甚至他被雪崩埋了的那天,也是去隔壁村跟人喝酒玩牌!” “再说了,大家都清楚,赵友财是因着雪崩走了的!他都走了快五年了!这五年,若没有喻家人,我跟阿蒙不知道这会儿会活成什么样子!说不得早就变成了一把枯骨跟着赵友财去了!眼下阿蒙有书读,我有食吃,有衣穿,都是托喻家的福!” “你们这会儿跳出来,说什么喻家人害死了赵友财,我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居心!我就实话告诉你们,你们想利用赵友财坑人家喻家,我头一个不答应!” 潘氏一声比一声高,最后更是怒吼出声。 村人们被潘氏的情绪感染,对赵友德几人更是指指点点。 这几年,南坨村的人也不大清楚喻家到底挣了多少钱,但是有一点,喻家商肆雇佣了不少村里的人帮着做工,给的工钱都足足的,每个月还能休息三日。 地里不忙的时候,还能有这样一份丰沃的收入,南坨村的人自然是念着喻家的好。 是以他们从情感上,天然就站在喻家人这边。 再加上潘氏字字句句说的都在理,村人们更是连连点头,帮腔道:“赵家的,你们就别闹了,赵友财都去世这么多年了,你们现在闹腾有意思吗?” “就是,不说旁的,阿蒙总是你们赵家的骨肉。这几年人家喻家看着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帮衬了不少,你们就是念在这上头,也不该再闹了。” “你们就不怕,晚上赵友财去你们梦里找你们好好聊聊吗?” 这话一出,赵友德赵友康几人明显浑身一抖。 尤其是赵友德赵友康,隐蔽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其实也不是为着来讹喻家一笔才来的,实在是来了这边两天,打听到了些事情,就想着如果能顺带从喻家身上敲下一大笔来,那也是件好事。 却不曾想,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样子。 赵友德梗着脖子硬撑着气势:“……总之,友财的死有蹊跷,我们这些当哥哥的着急,你们应该也能理解……” “不理解。”潘氏插嘴道,“我是真不理解!人在的时候没见你们着急,人刚走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着急。眼下五年过去了,你们突然跳出来说着急了。谁理解?反正我不理解!” 赵友德差点被潘氏说得破了功。 他有些怨毒的瞪着潘氏。他记得他那死鬼堂弟还在的时候,有一次酒后还当着他们的面把潘氏打得鼻青脸肿,然后让潘氏去给他倒洗脚水,潘氏也低眉顺眼的去了。当时那死鬼堂弟可是好生跟他们吹嘘潘氏有多逆来顺受,他说往西,潘氏绝不敢往东! 眼下看着,这潘氏倒成了一条会咬人的狗了! 赵友德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心一横,拉着一张脸道:“……潘氏你收了喻家这么多好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