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论她如何哀求,卫婆子都油盐不进般,周五娘也急了,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担心我们乾安去了抢了柳哥儿的风头?” 卫婆子呆住了,那错愕的眼神让周五娘回过神来。 周五娘自知失言,她赶忙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婶子,方才是我昏了头了。乾安跟柳哥儿,哥俩关系好得紧,哪有什么抢不抢风头的……婶子你想想,你家其他三个娃都不是读书的料子,有我家乾安在,他俩互相扶持,以后去考科举,也能有个伴啊……” 卫婆子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 什么叫“其他三个娃都不是读书的料子”? 虽说是实话,但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卫婆子神色淡淡道:“是不是读书料子无所谓。我家主要是不想让孩子当睁眼瞎。” 周五娘忍了忍,没反驳。 她先前就觉得喻家竟然要送四个孩子都去读书,就是有钱烧的。 但这会儿她有求于人,只能什么话都顺着卫婆子。 “对对对,婶子说的没错。但这不是话又说回来了嘛,”周五娘哀求道,“柳哥儿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乾安带到柳大学士跟前就是了……” 然而,无论周五娘怎么哀求,卫婆子都没松口。 最后周五娘失望的拎着那一篮子鸡蛋走了。 周五娘走后,卫婆子吐出一口气来。 她时常关心几个孩子在县里头学习的情况,会经常跟几个孙子聊学堂里的事。 王乾安从前在村里学堂,许是去的孩子不多,自然是能显出他来。 但打从柳哥儿他们几个入学后,有柳哥儿这个天生的读书种子在那比着,王乾安表现就不是那么亮眼了啊。 到了县城后更不用说了,王乾安在县里学塾的表现只能说是中等。 不说柳哥儿了,就连心思活络的柏哥儿他也比不过。 可这种事,周五娘大概是不信的。 她总觉得自家儿子天底下学问第一,谁也比不过。 哪怕这会儿柳哥儿课业比自家儿子好,那也是因为柳哥儿都是些小聪明。 真要到了科举场上,小聪明那是不管事的! 这么多年了,周五娘对儿子的期许那叫一个盲目。 可卫婆子这个局外人看得清楚。 这让卫婆子怎么跟柳哥儿开那个口? 卫婆子只觉得头疼的很。 杏杏跑进来,见卫婆子在那按着眉心,她心疼得很:“奶奶,你哪里不舒服?杏杏帮你揉揉。” 卫婆子笑着说没事。 杏杏小声道:“杏杏都听见了。奶奶是不是跟周婶婶吵架了?” 她掏出方才周五娘给她的糖,“……要不杏杏把这糖,去还给周婶婶吧。” 卫婆子心酸软的一塌糊涂。 她抱住杏杏:“乖孙,不用还,奶奶没事了,你放心。” 杏杏再三询问,卫婆子也只是说没事。 但杏杏还是担心,非要陪着卫婆子。 有这么个贴心小棉袄陪在身边,卫婆子哪里还有半点不高兴。很快,就把周五娘来找她那事给抛到了脑后。 …… 这会儿,柳家别庄门口的空地上,不少学子聚集在那儿,或是高谈阔论,或是吟诗作对。 就盼着柳大学士能慧眼识英雄,发现他们的不世之材,也把他们收作弟子。 有这么多人在柳家别庄门前,喻四羊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倒是一点也不突兀了。 只是,喻四羊等了好久,都没见阿雾出门或是回府。 喻四羊心急如焚。 他知道阿雾爱玩,不出门的话,难道是真的病了? 喻四羊一直蹲到傍晚,柳家别庄外的大才子们都散得差不多了,他还有些固执的蹲在那儿。 他生性质朴如稚子,做事有时候也一根筋。 比如现在,他的执念就是要亲眼看到阿雾没事。 然而一直到月上柳梢头,喻四羊也一直没能蹲到阿雾。 最后还是先前跟着阿雾去过喻家商肆的侍卫,跟人换班的时候出府去办些事,看到了蹲在野地路边的喻四羊。 毕竟是晚上,侍卫离得远,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认不出是谁来。 侍卫手都按在腰间刀鞘上了。 直到走得近一些,借着清凉如水的月光,他这才认出了是喻四羊。 侍卫吃了一惊:“……喻四爷?” 喻四羊也认出了这是先前跟着阿雾来过他们店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