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没有证据,最后喻永槐与安宁歆做了口供之后,顺天府尹还是把人放了。
秦安伯夫人纵然不甘,却也没有旁的法子。
她抹了一把泪,怨恨的瞪了安宁歆一眼,便匆匆回秦安伯府去了。
喻家人乘夜回家,卫婆子又赶忙让丫鬟烧了姜汤,让每人都喝了一碗,驱寒辟邪,这才放众人回去睡。
杏杏年龄小,早就困乏了,回来的时候虽说有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但她太困了,喝完姜汤倒头就睡。
第二日醒来时时辰就有些晚了。
卫婆子她们知道杏杏夜里没睡好,还特特嘱咐了丫鬟不要叫她。
杏杏揉着惺忪的睡眼,坐在镜子前,任由丫鬟给她梳头,她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了夜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秦安伯死了,秦安伯府眼下就只有秦安伯夫人生的一个嫡女,没有子嗣来继承秦安伯府。
但……安宁歆膝下还有浩哥儿啊!
浩哥儿是秦安伯留下的唯一的儿子了啊!
秦安伯府会不会,要抢走浩哥儿?
杏杏下意识按住了妆奁的边沿。
她得赶紧去跟安宁歆说一声,让她提前想好对策!
结果杏杏急着去通知安宁歆,丫鬟一把把她按住,面上写满了不赞同:“小姐,老夫人特特嘱咐了,您醒了后,不管怎么说,要先喝碗鸡汤补身子。眼下鸡汤在灶上热着,您要出门,也得先把鸡汤喝了。”
杏杏按捺住性子,点了点头,催丫鬟把鸡汤端上来。
小姑娘豪迈的端起碗,咕咚咕咚喝起了鸡汤,只是鸡汤还有半碗没喝完呢,就见着丫鬟匆匆来报信,说是一位姓范的娘子在外求见。
杏杏一下想到了范娉芳:“快请快请。”
杏杏吩咐丫鬟,然后在这空挡,杏杏赶忙三口并作两口的把剩下那半碗鸡汤喝完,又把居家的外裳褪去,换了衣裳,这才赶忙往会客厅赶。
杏杏正好跟范娉芳在门外碰了个正着。
范娉芳一脸急色,拉住杏杏的手,开门见山道:“我就不与你虚言了!……秦安伯府的人把浩哥儿抢走,还打伤了安宁歆,眼下安宁歆在家晕厥过去,小棋在照看她,我来寻你想个主意!”
杏杏一拍脑袋。
她就知道!
秦安伯府怕是不会放过浩哥儿!
杏杏拉着范娉芳的手急急往外走:“……先前我查过秦安伯府的事,秦安伯府眼下就只有秦安伯夫人生下了一名嫡女,妾室通房都无所出。秦安伯这爵位能传三代,秦安伯正好是第二代,他又没有旁的兄弟。秦安伯死了,这爵位怕是要被收回去——秦安伯府的老夫人肯定不允许这样!”
范娉芳也急得红了眼:“可不是么,秦安伯府的人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他们伯府的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病倒了,现在念孙心切,让浩哥儿为了孝道去病榻前伺候!”
杏杏脑子里想着对策。
范娉芳看着身高堪堪才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在那眉头紧锁想着对策,心里也是有些过意不去。
杏杏她们家也是刚来京城不久,虽说槐哥儿被封了镇西将军,但根基还是太浅,如何能跟一个在京城扎根多年的伯府相抗衡?
但她也实在是没了法子,安宁歆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了,偏偏今日来的那些人还特别蛮横,直接将安宁歆推到了柱子上,安宁歆头上的伤本就还需静养着,这下子是直接病情加剧,人晕厥了过去。
都是遇人不淑,又都同为母亲,范娉芳对安宁歆的遭遇简直是感同身受。
头一天女儿被人掳走,生死不明,夜里刚断了关系的男人死了,再过半日,儿子又被人抢走了。
这搁谁身上,都是一劫挨着一劫的。
范娉芳也只能来跟杏杏商量这事。
纵然杏杏眼下也不过十一二岁,但范娉芳心里下意识的,却觉得只要有杏杏在,好似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我先跟你回家看看安娘子。”杏杏下了决心,“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安娘子想要寻回小安澄跟浩哥儿,肯定得先把身体养好。”
范娉芳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杏杏让人跟家里人说了声,她便带着自己的药囊跟范娉芳回了她们小院。
这一迈进院子,恰好安宁歆醒了,正不顾一切的冲出了门外,鞋子都没穿,要去找浩哥儿。
小棋眼睛红红的,在后面追着,哭着喊着娘子。
安宁歆这身子就像一口缝缝补补勉强在蓄水的破瓮,眼下到处是裂痕,泄出的都是她的生命力。
她刚跑出屋子,没两步,便又天旋地转的摔倒在地。
然而安宁歆趴在地上都要往外爬,眼里像是流出血泪一般,口中沙哑的喊着:“……浩哥儿,浩哥儿……”
杏杏眼前一酸,赶忙跟范娉芳一左一右把安宁歆给扶了起来。
“安娘子——”
安宁歆这会儿情绪正激动,根本听不进去,挣扎着就要出去。
杏杏没了法子,只能摸出一粒药丸,塞进安宁歆口中。
很快,安宁歆身子软塌塌的,倒在了范娉芳怀中,人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小棋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