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玲君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所以一般不会往前厅来,一直都和凤妤在一起,凤妤若有事要忙,她就自己带人出府在城中游玩。今天想去看看方楚宁的伤势,听他们说方楚宁和谢珏来前厅,她才贸然过来,没想到会听到谢珏杀人嫁祸的事。
“君君……”凤妤神色一慌,走动她身边想要安抚方玲君,又觉得尴尬,第一次感觉立场和感情在撕扯。
“二公子,为什么?”方玲君执着地问,“我哥杀了韩子期,消息传到桑南,桑南举国之力为世子报仇,江南战乱,这是你想要的吗?”
谢珏眼睛上的药还没摘下,并未看到方玲君,听音辩位,他转向方玲君淡淡说,“方姑娘,桑南想要出兵,不管韩子期死,或活,或是死在谁的手里,他都会出兵。兴兵犯境乃是举国大事,不会因一人之死而改变。”
“既是如此,你杀了韩子期,光明正大地承认便是,为何要嫁祸给哥哥。”
“不便奉告!”谢珏神色冷漠。
方玲君气结,愤然离去,凤妤慌忙追了上去,“君君,等等我……”
凤妤在梅林里找到方玲君,她蜷缩在梅树下,抱着自己,有点委屈,又有点自责,凤妤陪着她蹲下来,“君君,二哥做事不爱解释,你哥也是自愿的,你别担心好不好?二哥不会真的伤害你哥哥。”
“我哥哥当然是自愿的,从小到大,只要是二公子的事,我哥哪一次不是冲在最前面,为他背锅算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方玲君咬着唇,极是伤心又不平,“凭什么!他对我哥那么冷漠,无情,凭什么!!”
凤妤看着方玲君有点熟悉,她和谢珣应该有话说,谢珣也是这么觉得的。
方楚宁凭什么!
“如果我不来西州就好,我不吵来,哥哥也不会护送我过来。”
凤妤拉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轻轻地摩挲着,“君君,你哥来城中有正事要做,不是护送你来的,你若不来,他也要的,不要自责。”
“真的?”
凤妤轻笑,“我再与你说一说桑南和北蛮的事,先说北蛮,北蛮为什么要频繁地入侵宁州,想要打败燕阳呢?是看中我们燕阳的万里锦绣河山。北蛮是游牧民族,生活在沙岭天山后,雪山终年不化,冬季气候严寒,生存环境恶劣,一到冬天生活条件艰苦,所以他们迫切地想要迁移到温暖,物资丰富的地方。就像我们燕阳也一样,十二州冬季严寒,许多百姓都会迁移到南方去生活,到开春再回来。北蛮入侵燕阳,说到底是因为资源和生存,他们拥有大量的黄金,矿石,却没有足够的粮食。燕阳和他们断绝通商,这是北蛮入侵的根本原因。桑南呢?桑南是燕阳四分五裂时,韩王自立为王划分出去的领土,当年北方,西北都有战事,民不聊生。宇文皇室息事宁人,不想再兴战事,所以把桑南划分出去了。桑南气候温暖,四季如春,重农桑经济,百姓生活安定,富足。一个国家人口少,又匮乏,是没有理由主动兴兵的,几年前北蛮和谈时,桑南就像边境增兵,主要是因为北蛮和谈后,镇北侯府要对桑南进军。他们是为自保,不是为兴兵。如今因为二哥,局势就更复杂一些。桑南剑指十二州的概率,比他攻打江南的概率要高,韩子期来找我谈生意,只是一个幌子,桑南要打,也是打十二州,不是打江南。”
方玲君其实不太明白复杂的时局,“那为什么二公子要杀韩子期?”
“二哥在侯府灭门后,性子大变,当然,他情绪内敛,旁人也看不出来。他是绝对不会再受威胁,韩子期刚来谈生意时,二哥并无杀心,可他敢公然威胁,二哥绝对不会放他回去,杀韩子期也是为了震慑桑南。”凤妤就是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和谢珣商量,暗杀韩子期,她不想二哥手上再染血,毕竟韩子期算是他的表亲。
没想到,二哥连过一夜都忍不了,派人动了手。
“为何要嫁祸给我哥哥?”
凤妤轻笑说,“桑南若是想打十二州,凭他一人之力,绝对做不到,要么联合北蛮,同时起战,只不过宁州戒严,北蛮和桑南通信不畅。那就只有联合朝廷,韩子期和宇文景应该谈过,大帅驻守江南,定是不愿见到桑南攻打十二州。可大帅……毕竟是保皇党,在宇文景的重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决定。二哥如今已不会去赌别人的心慈手软,所以只能是方楚宁杀了韩子期,断绝桑南想要联合朝廷出兵的计划。”
她一开始也没想明白,是听了谢珏的话,才想通关键。
表面上是杀人嫁祸,实际上是兵不血刃地瓦解一场战事危机,韩子期都不敢相信,谢珏真的会动手杀他,低估了谢珏在京都那一场覆灭里所受的阴影。
“桑南不会痛恨我哥,攻打江南吗?”
“我也不知道。”人心的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可兴兵犯境,却是一桩大事,桑南王又不能一意孤行,若早就定的计划,他迟早会出兵,若不想出兵,韩子期死了,他也不会进军。
方玲君也有些沮丧,既是哥哥自愿背了罪名,想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