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回到院内时,方楚宁陪着如意在暖塌上玩着,见他回来挥了挥手,如意高高兴兴地喊爹爹,谢珏脱了大氅净手,擦干水渍后。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更换,方楚宁陪着如意在玩,可谢珏回来后,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二公子这房间本就不大,也没有屏风隔着,一举一动都在眼帘中,方楚宁往后慵懒地靠着软枕,放肆地看着他更换衣衫。谢珏身材修长又挺拔,像是西北的小白杨,笔直又富有生命力。宽肩窄腰,皮肤干净,线条优美,是一具非常漂亮的男性身体。举手投足不疾不徐,很是赏心悦目,遗憾的是他就更换外衣。
美人不管做什么,都赏心悦目,勾得人酒不醉人人自醉。方楚宁的目光贪婪,又具有侵略性,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宛若蒙了一层湿润的雾气,酒不醉人人自醉。
说到酒,他回过神来,把酒壶往暖塌后一藏。
谢珏更衣后,过来抱如意,“起来这么早?”
方楚宁轻笑说,“早就起来了,闹着出去玩,我带他出去玩了一会雪。”
“去梅园了?”
方楚宁点了头,“城主府这梅园堪比侯府,你很喜欢吧。”
“是,阿妤有心了。”谢珏神色温和,擦了擦如意的唇角,派人去喊张娘子,方楚宁曲着腿,一手非常随意地搭在膝盖上,非常慵懒,谢珏看着他还未消肿的脸,随口问,“天气冷,你不在房里养着,带如意出去做什么?”
“你儿子闹腾得很,非要找你,我只能带他出去玩。”方楚宁委屈诉苦,“冻得我手指头都红了,你看……”
他伸出自己被冻红的手指,故意撒娇。
谢珏看了一眼,的确是冻红了,并不严重,故意卖惨成分比较大,谢珏说,“如意都比你抗冻。”
“……”
张娘子来后,谢珏把如意交给她,让她带如意去吃点东西,如意虽舍不得爹爹,却乖乖地跟张娘子走了。
方楚宁问,“凤妤没事吧,韩子期闹什么?”
谢珏盘腿坐下,喝了茶,“西州盐铁司会给他一万铠甲和兵器,与他索要的二十万相差甚远。韩子期不肯就闹起来了。桑南要对江南动兵,桑南希望我们拖住中州的兵力,他们打大帅的驻军,吞并燕阳。一统后,知许称帝,他要江南十三城。”
“可真会做梦!”方楚宁忍不住嘲讽,“梦得还挺好。”
“若是侯府刚出事时,桑南就来找我,没准我真会同意。”
“你同意,谢知许也不会同意。”
“我同意,他就会同意。”
方楚宁摇摇头,“你所做的决定,不管多违背他的本心,他都会听你的。可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同意。”
谢珏垂眸轻笑,沉默不语,支开的窗户灌进了冷风,夕阳渐落,气温更低,谢珏知道方楚宁不怎么抗冻,把支着窗户的杆子拿下,关了窗户,也挡住冷风。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炉上的水在烧着。
方楚宁了解他,也知道知许的品性。
“桑南出兵,胜算有多少?”谢珏问。
“不知道!”方楚宁也不是很了解江南战场,“我从来没去过南方战场,南方的阵地与宁州不一样。这几年练兵,桑南示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桑南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骁勇善战的将军。可我相信父帅能守住江南,方家三代守江南,不会让桑南过界的。真有什么意外,中州的兵马两日就能到战场,我们中州有一部分军演,就是为了南方战场。”
“若中州军队调不过去呢?”谢珏缓缓抬头,直直地看着方楚宁的眼睛,眼底仍是一片沉静。
窗外狂风呼啸,吹得廊下的灯笼摇曳舞动,窗户阻挡了寒风,方楚宁仍觉得有一股冷意直冲心口,“听风,北蛮要动了?”
谢珏失笑,本以为方楚宁听到这句话,会问他和谢珣是不是要拖着中州的兵马,没想到方楚宁问的是北蛮。
“韩子期是这么说,若是我们出兵帮忙,北蛮就会起战。”谢珏神色凝重,“宁州铁骑和北蛮若要打,又是持久战,好不容易维持的和平又要打碎了。”
“韩子期虚张声势吧,若他笃定能赢,为何来寻你合作?又提起北蛮,在谢家面前提起北蛮,他不是找死吗?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我已过中州,知许称帝,这事就很好解决,打便是了,如今就很尴尬。”谢珏说得轻描淡写,“我们和朝廷不是一条心,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南和桑南打了。”
方楚宁笑了,“听风,你这暗示也太明显了。”
“我暗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