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步伐沉重地挪过来,方楚宁沉着脸,冷笑地看着他,“知道我来了,藏了这么多天,躲得挺严实的啊,怕什么?”
“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小七有点不高兴,抿着唇瓣,害怕方楚宁,又有点撒娇地说,“我不知道哥哥在这里,如果知道,我一定会去见哥哥。”
“满嘴谎言。”方楚宁笑着说,“眠眠,怕什么,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小七笑吟吟地靠近方楚宁坐下来,好奇地问,“你这么多年过去,哥哥怎么还能认出我来?”
方楚宁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不答反问,“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不好!”小七扁扁嘴,有点委屈,“我过得比乞丐还惨,哥哥还这么凶,一点都不怜惜我。”
“恶人先告状。”方楚宁轻声问,“你留在城主府做什么?”
“不做什么!”
“说实话。”
“这是实话,我和凤妤有过一段姐弟情谊,只想留在她身边。”
“撒谎!”方楚宁戳破他的谎言,素来含笑的狐狸眼像是藏了一把尖锐的刀,“既是把她当姐姐,你敢告诉她,你是谁,身上带着什么?野心勃勃都藏不住,装什么小白兔,眠眠,父帅已知道你在哪儿,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等父帅派人来抓你?”
“他……他怎么知道?”
“我们一直在找你。”方楚宁重伤未愈,有些冷,裹了裹身上的裘衣,小七把自己的大氅脱下来裹着他,站起来挡在风口处,遮去风雪,方楚宁抬眸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小七有点别扭,“天气冷,你还伤着,要不回去歇着?”
“然后你想跑?”方楚宁冷声问。
小七被戳破了心事,不敢反驳,原本知道方楚宁要来,他就想跑了,可他还带了方玲君一起来,小七就抱着一丝侥幸,或许方楚宁是因方玲君来找凤妤,又或者是为了韩子期和凤妤的铁矿交易来的,总归不是为了他。
方楚宁来了西州后,不曾找寻过他,又找韩子期,又和谢珣打架重伤,小七就安安静静地在院内装病,想等方楚宁离开。
没想到这点侥幸也破灭了!
“父帅当年就找到你,想带你回家,也怜惜你在外吃了这么多苦,你倒好,前一日和父帅亲亲热热用膳,和他赌誓不想流浪,希望跟他回家过安稳的日子,再也不想过颠沛流离的日子。那时你还小,父帅也没想过你会这么狠,夜里就把所有人全部药倒逃跑。你这是想故技重施一遍,把我药倒了再逃?”方楚宁语气平淡,却又尖锐,“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错?”
小七红着眼,低头不敢看他。
方楚宁厉声说,“你把江南主帅药倒在驿站里,那是桑南,父帅为了寻回你,冒死去桑南,你把他药倒在驿站里。若不是他身强体壮,扛过药效,提前醒来,父帅和一队亲兵就死在桑南,他走后不到两炷香就有桑南的飞鹰队来驿站找到,是六名亲兵拼死护着他离开桑南,你不想跟他走,你有无数种办法逃跑,为什么偏偏要选最残忍的一种?你不顾他的性命,也不想他若死了,江南怎么办?”
小七的眼泪滴落在雪中,方楚宁无动于衷,眉目更是严厉。
“眠眠,父帅相信你,只是一心逃离,所以迫不得已药倒他,可哥哥想问你,当年桑南的飞鹰队为什么这么快就到驿站,是不是你通风报信,你就是想把父帅杀死在桑南,江南主帅死在江南,南边必有战事,北蛮又虎视眈眈,镇北侯南北难以兼顾,燕阳四分五裂,是吗?”
小七跪在雪中,抬头时泪流满面,“我是无心的,哥哥信我吗?”
“我能信你吗?”方楚宁眉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这么多年了,人心异变,你还是眠眠吗?”
“对不起!”
方楚宁蹙眉,“我来一趟西州,不是听你说对不起,东西给我,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不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