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和方楚宁都养了三日才能真正地下床走动,谢珣养伤都被方楚宁气得发昏,听说方楚宁这三日都住在谢珏房里。凤妤的这座城主府虽是改建过,可内部的房屋结构却没什么变动,且他和谢珏又不经常在城主府,她没必要改动房屋结构。
除了凤妤的院子是京都那边的结构,有主卧,有侧卧,会客厅外还有一张很大的罗汉床,平日也会有供侍女们守夜的床榻。
西州的房屋建构没有这么复杂,就是卧室,一侧是起居室,起居室被谢珏改造成书房,书架旁边的暖塌上摆了一张茶桌,平日里小憩闭目养神倒可以,若当成睡觉的床榻就极其不便。方楚宁在二哥房里养伤,睡在哪儿?
一想到这里谢珣就是觉得心绞痛,若不是凤妤按着他都要跑过去再打一架,且自从方楚宁来了,二哥也不和他们一起用膳。
谢珣的伤养了三日,大夫允许他出门后,他裹着一件厚厚的大氅穿过风雪来寻谢珏和方楚宁,刚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微弱的咳嗽声。谢珣心中忍不住嘲讽,身体真虚,谢珏院内很安静,他进来时侍从刚要行礼,谢珣抬手,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侍从犹犹豫豫,不敢出声,又怕谢珣贸然进去不太合适,正在他为难时,谢珣已大步跨进房里,拐道去书房。
书房的暖塌上,两侧都打了书架,全是各类书籍,空余的架上放了谢珏常用的物件,暖塌就在窗边,窗户支开着,从窗户往外能看到院内的梅花。凤妤移植时把两棵梅花树种在院内,花开时虽没有梅园里密集,却也开得茂盛,幽香阵阵。
暖塌边的炉上没有烧着水,放了一个铁架网,正在烤红薯。
谢珣,“……”
这绝对不是他哥的作风,他二哥也不爱吃红薯,更不会在房里烤红薯,谢珣咬牙切齿地看着暖塌上的方楚宁。
方楚宁来西州时的行囊放在凤妤准备的客房里,谢珏也没过去取,他身形和方楚宁相差不大,所以方楚宁穿着谢珏的月白冬装,裹着今年凤妤特意为谢珏准备的大氅,正在和谢珏下棋。谢珣目瞪口呆的是方楚宁竟然衣冠不整。
谢珏幼年时是林阁带在身边教养,规矩礼仪严苛,在宁州军营最热时,将士们训练时大多脱了上衣,袒胸露乳,头发简单盘着。谢珏却是衣冠整齐,遮得严严实实。谢珣和将士们切磋,或练兵时像是泥猴子般浑身尘土是绝对不被允许进谢珏帐内的。
亲爹镇北侯都吐槽过养了一个小公主。
谢珣和将士们后沐浴,酷暑时经常随意披着夏天的薄款长袍,腰带松垮地系着,头发也时常披在身后,这模样就被谢珏提醒过无数次,衣服穿好,头发盘好。
如今,方楚宁的冬装也穿得随意,没有系好,头发随意地散在身后,没有盘着,也没有束发,更过分的是他不穿鞋袜,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坐着。看到谢珣进来时,方楚宁随意撩起衣袍,盖住裸露的腿脚。
谢珣,“……”
他要没这动作,谢珣还没那么生气。
那气氛,好像他是一个外来人。
谢珏眉目微垂,落下一子后,没有言语,方楚宁笑着说,“知许,你的伤痊愈了?这是要再打一架?”
“对!”谢珣压着脾气,坐到旁边的高凳上,目光不善地看着他,“来日在战场上再一决高下,你什么时候走?”
方楚宁捂着胸口咳嗽几声,看起来格外虚弱,配合上他那张淤青未消的脸,更有说服力,“我重伤难行,还要住上十天半月。”
“我都能起来练枪了,你狗屁的重伤难行,装什么娇弱呢?”谢珣嘲讽,“二哥,你别信他。”
方楚宁又咳了几声,眼角都被咳红了,看起来是真娇弱,“我下手哪有你这么黑,你三天就活蹦乱跳,我至少十天才能出门。”
一口大锅扣下来,谢珣快被气死了。
狐狸精果然心眼多!
坑他没商量。
方楚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了一眼棋盘,顺着落下一子,还有心情指挥谢珣,“知许,帮我翻个面,快烤糊了。”
“谁爱干谁干,我……二哥?”谢珣正怼着呢,谢珏侧身过来,拿着钳子把红薯翻个面,谢珣咬牙切齿。
这狐狸精,竟然还要二哥伺候!
岂有此理!
谢珏随口问,“你要吃吗?”
“要!”谢珣怒气冲冲说。
床榻右侧有一袋红薯,都已洗干净了,谢珏又夹了一个放在火炉上,谢珣看他熟练地烤红薯,好奇地问,“二哥,你会烤红薯?”
方楚宁喷笑,谢珣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狠狠地瞪方楚宁,又委屈,又倔强,他好像是没有方楚宁了解二哥。
毕竟,他没吃过二哥为他烤的红薯。
谢珣被气笑了,“中州主帅可真闲,你就不怕中州的将军说你闲话。”
“冰天雪地的,火气别这么燥。”
“谁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