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期的母亲是韩王最宠爱的女人,被立为继后,韩王废掉前世子,封了韩子期为继承人,韩王风流成性,有十几个儿子。韩子期上有兄长,下有幼弟,王室对储位争夺非常激烈。即便如此,他在桑南也是名正言顺的世子,除了韩王和宗室,还没几个人敢对他指手画脚。
韩子期淡淡笑说,“三姑娘身边的人都这么不规矩吗?主子说话,哪有奴才多嘴的份。”
小七冷嗤,倒不在意这种嘲讽,凤妤说,“舍弟护姐心切,唐突之处,世子请见谅。”
凤妤回头看小七一眼,示意他忍耐片刻,小七轻笑是真一点都不介意,只是觉得这韩子期过分放肆,眼神惹人讨厌。
韩子期看他们眉来眼去微微挑眉,“三姑娘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弟。”
“不重要,世子赔罪也赔过了,酒也喝过了,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交朋友的,那就进正题吧,桑南为何要来我十二州来买卖铁矿,据我所知,这两年你们都是向朝廷买卖铁矿。”
韩子期单手搁在桌上,轻轻一点,“桑南矿产不丰,这几年你们燕阳划河而治,阻断商贸,兰州港的船再也开不到桑南,我们也无法从十二州购买铁矿,只能和朝廷合作。可你也知道,江南驻军和我军对峙,不愿意把铁矿卖给我们,只给我们提供民用所需的铁具。我们的军需,武器都需要大量的矿石,我知道十二州矿产丰富,且你们为了宁州铁骑也打造大量的兵器铠甲,若能直接向桑南提供兵器铠甲等军需,我们桑南愿意为此买单,不管是金银,还是粮食,我们有的是,这也算是各取所需。互补长短。”
桑南有钱,且粮食丰富,他们会缺兵器,却从来不曾听说过闹饥荒,农桑比燕阳发展得好,燕阳曾经派人想去学习耕种技术,被桑南婉拒了。
“桑南偏于一隅,安居乐业,为何要装备大量的军需和铠甲,前两年北蛮来和谈时,桑南就往边境增兵,韩王是想向燕阳派兵么?”
“三姑娘此言差矣,是大帅在江南虎视眈眈,我们想要自保,我们桑南人最爱和平,从不主动兴兵,多年来都向燕阳朝贡,可不曾有过兴兵犯境之举。”韩子期笑得十分温和,他和几年前在京都相比性情沉稳许多。
“世子想要多少兵器铠甲?”
“二十万军队能装备的兵器铠甲,三姑娘只要能给,价钱好商量。”韩子期一副财主的模样,凤妤若真是一个商人,还真能坐地起价,毕竟她这东西是稀缺品。
“这数目……可真是庞大!”
“有备无患,你也知道核心命脉被人掌握在手里,总归是不好受的,我们也是多多益善,多做储备而已。”
韩子期暗忖,燕阳这么多年对桑南极是放心,不就是因为握住了核心矿产资源,知道桑南缺少铁矿,根本装备不起像样的军队,可通商互市这么多年,早就不能同日而语。
“我们十二州可提供不了这么多兵器铠甲。”凤妤淡淡说,“况且,兰州港关卡严格,就算能提供,这么庞大的兵器怎么躲过盘查,我们的商船也运不到桑南。”
“这就不劳烦三姑娘操心,我们自有办法,只要三姑娘能备货,没有二十万,十五万,十万,我们都可以接受。”
凤妤基本上知道韩子期的诉求,“什么时候要呢?”
“越快越好!”
凤妤挑眉,“兹事体大,我做不了主,等我与王爷商量后,再回复你。”
“生意上的事,三姑娘还要请示王爷?”韩子期挑拨离间,“我以为三姑娘全权做主。”
“世子,铁矿买卖可不是生意上的事,关乎两国交战,兹事体大,若处理不好,赚了一点钱,却引狼入室,那我就是燕阳的罪人。”
“这话可说不得,三姑娘说不定是谢家兄弟的贵人。”
“愿闻其详!”
正在此时,掌柜在外敲门,送来了一桌好酒好菜,凤妤和韩子期也短暂地沉默,等掌柜和小二放下餐食和酒,缓缓退出后。
韩子期倒了一杯酒,两指夹着酒杯推到凤妤面前,“我们桑南真心想要自保,可若有一天父王真的野心勃勃要向燕阳兴兵,那也是朝廷的事,与十二州有什么关系,我们有自知之明。桑南的兵力如何与宁州铁骑相提并论。你们的敌人是燕阳朝廷,我们的敌人也是燕阳朝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端起酒杯,碰了碰凤妤面前的酒杯,笑得眉目似水,凤妤挑眉,轻笑说,“世子这话说得有趣,我一定转告王爷。”
“行啊,没问题!”韩子期倒也坦荡,“我就在西风客栈,静候佳音。”
“好!”凤妤端起酒杯,“我敬世子一杯。”
“三姑娘爽快!”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公事谈完,凤妤就想谈一谈私事,“听说你与王爷有仇,为了杀王爷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深仇大恨?”
“哈哈哈……”韩子期大笑,“谢珣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