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天知道,把你一个人留在隔离区,我已克制住所有的冲动。我离开时就在想,若你真的要死了,我也一定会换下你。所以我去安排扬州城内的军务,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我死了,扬州的情况也能稳定下来。只是二哥……我想到二哥就很难受,想到宁州铁骑就就觉得万念俱灰,我也知道对不起二哥,对不起铁骑。我又想着,你以我的身份活下来,也能管理宁州铁骑,成为主帅后,你只要调兵遣将就行,又有二哥在旁出谋划策,你们一定能打到京都,我……我对不起二哥!”谢珣说起来也很难受,那种抉择就像把他劈成两半,不管怎么选,他都很绝望。
“谢知许,你凭什么觉得你死了,我就能以你的身份好好地活下去?”凤妤冷着脸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些在扬州时就藏着的怒火终于爆发,“你对不起二哥,你也对不起我!”
“阿妤!”谢珣匆忙要解释,凤妤冷着脸甩开他,进了船舱,谢珣追过来时春露拦着他,“王爷,姑娘要休息了。”
暖阳和春露可都不敢劝,凤妤真的生气了。
她在扬州就压着脾气,所有的事都比她生气重要,所以隐忍不发,这件事一定要给谢珣足够的教训,否则,他下次还敢!
凤妤和谢珣吵架,应该说是凤妤单方面地和谢珣宣布冷战,谢珣在门口好话说尽也没得到凤妤一句反应。
暖阳和春露可不敢劝。
“姑娘,还有三日就过到除夕了,今年要在河上过年。”春露坐在矮凳上刺绣,扬州到胶州,水路要走五天,且天气不好,冰天雪地,越是往北,船只走得越慢,计划是初二到胶州,也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
凤妤在看书,偶尔咳嗽,疫病掏空她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凤妤仍是每日喝药,春露心想若是秋香在就好,秋香最会逗姑娘开心。
“妙云师父为什么一直没消息呢?”凤妤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镇魂珠,她想知道要怎么解决镇魂珠的事。
谢珣救她的概率,比她救谢珣的概率高!
不能让谢珣再一次涉险。
“姑娘,妙云师父这么多年没消息,会不会已经仙逝了。”
“我也不知道。”
她也有许多年没有师父的消息。
“王爷一直等着船舱外。”
“不见!”凤妤说,“我有些疲倦,要睡了,你吹了灯吧。”
“是!”
春露熄了灯,睡到小罗汉床上,谢珣在外看到她灭了灯,目光一黯,阿妤真的生气了,不再和他说一句话。当初从盐城到宁州是他一路冷战,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他错了!
可若时光倒流,他会怎么做呢?
压抑的咳嗽声从船舱传来,谢珣心疼想敲门,又怕打扰她休息,在门前踌躇不安。除夕要到了,他又想到谢珏。
二哥一定气坏了!
本来他打算除夕回宁州,如今是来不及了!
二哥若知道他只身下扬州,以身涉险,定会打断他的腿,反正二哥就很双标,自己可以去中州,但是弟弟不能去扬州。
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阿妤也哄不好,他孤家寡人,除夕要一个人过了。谢珣重重叹气,痛定思痛,非常利落地和凤妤认错,更是指天发誓,下不为例。
凤妤似笑非笑地说,“听二公子说,你儿时犯错,总是痛快认错,却死性不改,发过的誓言比放过的屁还多!”
“你不要听二哥败坏我名誉,绝无此事。”
“我信二公子!”凤妤冷冷地看着他,“别来找我,刺眼。”
谢珣,“……”
暖阳看到主子挨骂,忍着笑,不敢笑出声来,凤妤让春露关上船舱的门,谢珣在门外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你真心诚意知道错了!”
“我跳下北河算真心诚意吗?”
凤妤,“……”
倏然听到外面噗通一声,似是什么重物落河的事,凤妤大吃一惊慌忙去开门,“谢珣,你疯了!”
冰天雪地的,北河多冷啊,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怎么可能往下跳!
她刚开门就撞到谢珣怀里,被他抱得满怀,凤妤气急败坏地踹他,谢珣也不敢反抗,乖乖挨打,凤妤连着踹他好几脚,她很少这么粗鲁的,春露也识趣,含笑关上舱门。
“放开我!”
“我错了,阿妤,不要不理我!”谢珣认错一直都非常擅长,“我发誓……不对,真的,下不为例!”
“你就是口头认错,死不悔改!”
“下次错误还没犯,你怎么说我死不悔改,人和人要有信任!”谢珣喜欢抱着她,这一次失而复得后更是粘人,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亲吻着她的唇瓣,“阿妤,信我。”
凤妤有些心软了,却仍是不太愿意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