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疫病大规模爆发的,只有扬州,两江沿岸,扬州最是惨烈。
扬州统一管理的第五天。
疫病人数上升到八万人,隔离区已快住不下,谢珣被逼无奈,只能把警戒线往后,又扩大了隔离区域。
最高峰时,一日死了三千人。
隔离区人心浮躁,恐惧加剧,凤妤和谢珣都能理解,可若不隔离,那是全城百姓都有危险。
“主子,城门外来了一支江南驻军!”
谢珣正在安抚着隔离区时,城门守军来报,扬州城内有来无回,如今连灾民都不来了,江南驻军来做什么?
他知道韩子期就在京中和宇文景谈商贸,江南驻军不能动,若是大规模传染,桑南进犯就无兵可挡,若是他父亲在世也是和大帅一样的选择,驻军是万万不能有疫病传的,一人得病,三军可能要失去三分之一的战斗力。
若是疫病传到宁州,二哥也绝对不会打开城门,让一个灾民进城,祸害宁州铁骑,这是一种取舍。
整个燕阳都没有人能预防这种病,传染性又强,这时候江南驻军不应该来的。
他在警戒区换了衣衫,净手净面,沉声问,“来了多少人?”
“几千人,城门守将不敢应,派人来请。”
谢珣上马往城门而来,江南驻军送来了药材和粮食,方大帅派了自己的副将过来,同时也想知道扬州城内的情况,谢珣也把李咏拉过来,警告说,“你在城墙与他沟通,如实告知城内情况,不准透露本王的消息。”
若大帅知道他在扬州,怕不会无动于衷,大帅若是派兵来了扬州,他就得走了。
“知道,知道……”李咏缩着脖子应着,把城中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方大帅的副将,他果然是滑头,还故意夸大城中病情,说扬州城内二十万人染了疫病,缺药,缺粮,如今疫病很难控制,希望大帅往扬州调粮,若再没有粮食,扬州百姓就要活活饿死了。
谢珣,“……”
在谢珣在城门口与驻军交涉时,凤妤和方玲君正往隔离区送药,随着染病人数不断攀升,药材也捉襟见肘。
粮食告急,药材告急,胶州送来的粮食也就只能再撑几日,药材马上就要断绝,凤妤让苏管家对轻症减少用药,优先救孩子。八万人染病,有轻有重,若不能全部救下,就只能……牺牲一部分。
她不是神,变不出药材。
“是不是没药,为什么三日了,不曾给我送过一次药,我母亲都快病死了,你们都在干什么?”一名壮年男子扯着大夫的衣领吼起来,双眸血红,他本身也染病,却靠近大夫那么近。
凤妤脸色铁青,灾民们被困,生病,会着急,会恐惧,情绪失控在所难免,他们都极力地在安抚和镇压。可粮食和药材不足,大夫不足,很难照顾到方方面面,他们会有怨言,凤妤都照单全收,凤妤却气这种男子,不顾自己染病,非要去靠近健康的大夫,若大夫倒下,这么多病人该怎么办?
“你母亲已病重难愈,我只能选择救其他人,不能浪费药材!”大夫也是实心眼,这话激怒了男子,他一拳把大夫打翻在地,还上去踩两脚,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断定我母亲难救?我命令,赶快熬药给我母亲送去,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
大夫被打得手臂淤青,差点骨折,几名在他附近的府兵围上去,却又不敢得罪男子,只能劝架。
大夫态度也是强硬,“没救了,就是没救了,喝再多药都救不活,她浪费的药材能救活好几个人!”
大夫周围是几名快要痊愈的病人,都非常维护他,急急忙忙地拉着他藏在身后,这些大夫夙夜在公,不曾停歇过,特别是几名老大夫,已三日不眠不休,人手严重不足。
“你竟然诅咒我母亲,我弄死你!”男子疯狂地扑上来要打人。
凤妤盛怒,让身边的亲兵去维护秩序,亲兵也早就受不了,一脚踹翻了他,府兵惊呆了。
“你……”
“闹什么?”亲兵挥剑,指着他,“谁敢在隔离区闹事,殴打大夫,我一剑送他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