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大军兵临城下,中州城门紧闭。
几万宁州铁骑身穿战甲,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黑甲向日磷光闪闪,铺天盖地的大军宛若潮水和阴沉的天色连成一线,恢弘而厚重,压迫感极强。
城墙上的守军都觉得霸气十足,杀气四溅,这是骁勇善战,打赢北蛮的宁州铁骑,这一支铁骑对内时,中州守军能守得住城门吗?
陈铭将军也有此疑惑。
谢珣白马银甲立于大军阵前,手持长枪,腰挂长剑,目光如炬地看着中州城墙上的守将,他和陈铭将军虽素未谋面,却能判断出他的身份。
“我二哥呢?”谢珣沉声说。
“林大公子呢?”城墙上,陈铭将军也毫不示弱。
一辆马车缓缓走到大军之前,林和礼下车,并无束缚,这是谢珣对他的尊重,凤妤一袭红衣随着林和礼一起下车,站在他身后三步之遥。
这就是中州啊!
城门修建得高大巍峨,除了宁州的北城门,这就是凤妤见过最坚固,最高的城墙,城墙上一排守军,全是弓弩手。燕阳军队的暗红旗帜迎风飘扬,气势恢宏。
“我二哥呢?”谢珣沉声说,若见不到谢珏,陈铭将军知道若见不到谢珏,林和礼多半也是活不成,他可不敢赌。
镇北侯府覆灭后,谢家兄弟就是疯子!
凤妤紧张地拽紧
林和礼知道事成定局,无力改变什么。中州城门打开,方楚宁和谢珏各骑一匹出城,背后跟着谢珏的几名影卫。谢珣看到谢珏时,缓缓松了一口气,眼底的戾气也渐渐消散,方楚宁亲自护送谢珏出城,陈铭将军也算是有诚意。
“二哥,他们有没有伤到你?”谢珣急问。
方楚宁沉着脸,“我在中州,还能让他磕着碰着?”
他没被听风气死,算是他脾气好!
方楚宁大病未愈,嗓子还很沙哑,看起来极是病弱,可气势不减,谢珣能感觉到他的盛怒,却不在意。
二哥没事就好!
凤妤见到二公子也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平安无事,这一路上谢珣都很焦躁不安,就怕出什么事。虽说林和礼在手,可若陈铭将军真的一不做二不休,一点都不怕开战,真的杀了谢珏,那也说不准。林和礼叹息,陈铭将军还是投鼠忌器。
或是说有方楚宁在,陈铭将军也做不了什么。
谢珏与林和礼遥遥对视,两人师承林阁老,学识,谋略不相伯仲,谢珏利落下马,主动见礼,“表兄,别来无恙。”
“好久不见啊,听风。”林和礼含笑打招呼。
方楚宁盯着谢珏的背影,目光如藏了一团火,几乎要把他的理智烧尽,原本想着在谢珏离开中州前讲和,难得见一面,总不能带着怒火分别,留在他们记忆里最后一幕竟是两人在吵架,总归是不好,且不祥。
武将都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上战场前绝不和自己亲近的人吵架。
“我这一次来胶州,本想和听风彻夜长谈,没想到事与愿违,竟是中州城墙下见面,真是造化弄人。”
“表兄和知许在胶州已长谈过,不必再与我谈,知许是宁州铁骑三军主帅,一切由他做主。”谢珏淡淡说,“他的态度,就是我的决定。”
林和礼拂袖,与谢珏擦肩而过,目光扫过方楚宁,微微蹙眉,沉默不语。
人质交换已成。
城墙上的陈铭将军也放了心,只要林和礼平安就好,他还真怕出什么差错。
宁州铁骑主要目的是换回谢珏,并不想兴兵作战,谢珣会再一次兵临城下,整个中州,只有方楚宁是他的对手。
他胸膛里战意飙升,正想和方楚宁宣战,谢珏说,“想说什么?”
“没什么!”谢珣暗忖,阵前说点垃圾话,不是很正常吗?二哥怎么有点凶?他对方楚宁说,“方大哥,我们会再见面的。”
“好啊,我在中州恭候秦王大驾!”方楚宁深深地看了谢珏一眼,调转马头回城。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他也不想在阵前闹出什么笑话来。
该说的话,几乎全说了。
不该说的,他也说了,听风怕是不想再见他。
谢珏心脏刺痛,在城门关闭后,上了马车,凤妤和谢珣随着他一起坐马车,谢珏和高烧的方楚宁朝夕相处,也染了风寒,有些高热,却不算严重。
“二哥,有什么事你派人传信来胶州,为什么要一个人只身涉险来中州,你还暴露身份,若不是表兄在胶州,陈铭又拿着你,我拿什么来救你?”谢珣关心则乱,上了马车就噼里啪啦地数落谢珏,有点气急败坏,憋了几日的火总算撒出去。
谢珏神色微妙地看着他,凤妤拉着谢珣解释说,“二公子知道林和礼在胶州,才会去中州,不然也不会这么冒险。”
谢珣心中何尝不清楚,可他和方楚宁一样一点都不喜欢谢珏这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