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宁昨夜在酒楼宴请五名将军,大醉方归,他知道朝廷给陈铭将军传递绝密信息,方楚宁接触不到,因为陈铭将军对外隐瞒,可他也通过陈铭将军的举动能猜到一二。中州虽有州府,实际上受驻军管控,就像宁州一样,虽也有州府,却是宁州铁骑管辖,军方永远大于州府。陈铭将军派人中断北河到胶州的河运,商户们叫苦连天,非常不满,却又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被困在中州。
商户们询问州府何时开放河运,州府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信息,必须要等陈铭将军的号令,方楚宁就宴请几名将军,想要打听消息。
这一打探不要紧,林和礼竟秘密到了胶州。
这消息如惊雷响在头上,方楚宁还真不知道林和礼过了中州,他出行太过绝密,京都也没传出消息。
这段时间林府对外宣称林和礼劳累成疾要休养,所以闭门谢客,谁知道他出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胶州。
中州是真要对十二州用兵了吗?
心思重,喝酒易醉,喝到半夜被副将扶送回府中,夜里不断做梦,梦到谢珏,梦到两军交战,他和谢珏兵戎相见。梦中的谢珏脸色冷白,质问他为什么要站在他对立面,梦中的方楚宁红着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谢珏已挥剑刺过来,两人在两军阵前疯狂厮杀,他怎么舍得伤谢珏,从小到大,他都不舍得伤谢珏。
没想到就醒了,梦还没醒,这梦也太真实了,他仿佛闻到听风身上的冷香。
他的梦中人就站在床前。
方楚宁听到谢珏的声音,浑身微僵,他放了手,目光落在床前的身影上,谢珏就站在他床前,逆着光,他几乎看不清楚谢珏的容颜。可他太熟悉谢珏,即便他的身影都笼罩在光中,方楚宁也知道是他。
“听风?”
只有听风会喊他阿宁。
方楚宁心中千头万绪,却又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他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盖住狼狈自己,他昨夜酩酊大醉,回来后脱了外袍就睡,身体半裸,仅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裤。虽已是十一月初,天气寒冷,可男子体温偏高,屋里又烧着炭,一点都不冷。
他宿醉后醒来,一想到听风就站在床前,早起的尴尬和骤然见到听风的惊喜交织,羞耻后知后觉而来。他几乎想要咆哮,他的副将是想死吗?一大早没有通报就让听风进来!
可是,听风进他的主卧,从来都不曾通报过啊!
“听……听……听风……”方楚宁努力地保持四平八稳的声音,“帮我拿一下外袍。”
谢珏转身,打开衣柜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其中包括了里衣,中裤,外袍,他丢到床上,正好盖住方楚宁的脸,“全换了!”
“……哦。”
谢珏转身在暖榻边坐下,暖榻和主卧就隔了一扇屏风,谢珏哪怕闭上眼都能听到他换衫时的摩擦声,还隐约夹着方楚宁懊恼的咒骂声。
谢珏唇角微微上扬。
真是久违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