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惠帝暴怒离去,林玉漱也随之离去,帝后一走永宁宫瞬间安静下来,元惠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冬雪和夏竹调过来伺候她。两位侍女在侯府反抗时被伤着,幸好伤着都不重,一直被关押在牢狱里。
冬雪怕永宁宫耳目众多,把宫女遣去准备膳食,永宁宫的宫女伺候凤姝战战兢兢,深怕她出一丁点差错。凤姝愿意用膳,她们大大松了一口气,两名宫女去拿膳食,两名宫女打扫庭院,做粗活,冬雪在厅外守着。
夏竹在殿内伺候凤姝。
“你是侯府的人?”凤姝问张灵正。
“是!”张灵正并不隐瞒,元惠帝把凤姝困在永宁宫,张灵正就知道他的心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凤姝是谢璋拜过天地的新婚妻子,丈夫新丧被囚永宁宫,传出去新君怕是令人贻笑大方。
“宇文景为什么敢发动政变?他一直忌惮侯府,又被世家架空,手中并无权力,如今大帅回京,没有人能制约他吗?”凤姝被囚后,对外界所知不多,林玉漱是敌是友,她也还不敢确认,张灵正隐瞒怀孕一事,凤姝只能相信他,且凤妤数次脱险,张灵正功不可没。
“这两年锦衣卫指挥使陈墨几乎已掌控了整支锦衣卫,锦衣卫里又有许多氏族子弟,这群氏族子弟和京都卫的世家子弟有所不同,都是氏族最为重视的子弟,将来在家族中都有一席之地。陈墨也是氏族放在先帝身边的棋子。可这枚棋子反水,在氏族和皇上之间周旋,早就成了当今皇上的刀。禁军又是林晟和张伯阑统领,林晟出生于林氏,又不能完全脱离林氏,氏族觉得林氏宗族对林晟还有掌控力,自从林晟迎娶华盈公主后,氏族一直想要撤掉他禁军统领的位子,还没等氏族动手。皇上就发动了政变。氏族安逸多年,又有经济命脉架空国库,忽略了对禁军和锦衣卫的掌控力。他只要掌控禁军和锦衣卫,紧闭城门,他不惧怕任何人。”张灵正叹息说,“他是一个赌徒,没有人能预料到他真的敢动手,成王败寇,只能说他赌赢了,他甚至做好万一输了,拿整座城来陪葬的准备,真是疯子。”
“先帝……是谁杀的?”凤姝心里有一种可怕的猜测,侯爷不可能杀先帝,谢璋说过,谢珏想要回宁州调兵,侯爷都不肯,就怕君臣离心,又怎么可能杀先帝。
“侯夫人临死前,说皇上弑父杀君,嫁祸侯爷,这话满府宾客都听到,如今无人敢提,且侯爷杀先帝,的确是众人亲眼目睹。”
张灵正说,“少夫人,为今之计,你要想办法护着腹中胎儿,若是被皇上发现你有身孕,后果不堪设想。”
凤姝心口重重一跳,掌心贴着小腹。
这里孕育着她和哥哥的孩子。
未来不管路多难走,她都要咬牙走下去,保孩子周全。
“他已坐拥天下,宫中守备森严,我被囚在永宁宫,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我要怎么办?”宇文景控制整座宫城,她尝试着去相国寺守丧,也预料到他会勃然大怒,再过三个月,腹部隆起就瞒不住了。
“我有一计,只是要委屈少夫人!”张灵正略一犹豫,似是难以启齿。
“你说!”
“皇上对少夫人……势在必得。少夫人可将计就计和皇上周旋,如今您身孕仅有半月,等一月后,我有办法能混淆脉象,让皇上误以为这是他的孩子,您和孩子都能平安。”张灵正羞愧得抬不起头,也知道此计委屈凤姝,他不敢抬头看她,只是伏在地上磕头。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保下这孩子。
夏竹气得爆炸,“混账,你当我家姑娘是什么人?”
张灵正不敢辩驳,他是为了保孩子,而委屈凤姝,他心知肚明,所以不管凤姝如何责骂,他都会受着。
“哥哥新丧,头七未过,你让我委身杀夫仇人,让我和他的孩子认贼作父?”凤姝脸色血色全无,“孩子长大后,我该怎么和他解释,你从小到大喊爹的人,是你的杀父仇人?我要和孩子说,娘是为了让你活着,才会委身仇敌,你让他情何以堪?”
“对不起!”张灵正重重磕头,“属下失言!”
张灵正悔恨交加,可他不知道该怎么保住孩子,皇宫戒备森严,皇上对她势在必得,想要逃走难如登天!
皇上一旦发现她有孕,必会打掉她的孩子。
张灵正走后,宫女提着食盒过来,摆上六菜一汤,凤姝两日滴水未进,却不知饥饿疲倦,为了孩子,她逼着自己进食。
日落时,元惠帝来看她,凤姝已收拾好情绪,淡淡说,“我要见父亲和母亲!”
“好!”
宫女来报,说凤姝开始用膳,元惠帝乐于顺着她,并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滴水穿石,谢璋死了,拿什么和他争!
“陈凛呢?”凤姝问,“我的护卫若是没死,我希望他能回到我身边。”
“行!”
陈凛在牢里,他可以放。
凤长青和苏月娇都在大理寺监狱里,元惠帝派林晟带着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