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挑眉,支着下巴,极是困惑,“为什么?”
凤妤做生意的,业务没广泛到青楼生意也做,且文十三娘统管牡丹楼,她看账就行,对牡丹楼的细节很少过问。
生意人,自是不能心虚的,凤妤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侯爷,“小侯爷常上花楼,不知道吗?”
谢珣想起自己的人设,又想到牡丹楼的主人是凤妤,他又是牡丹楼的常客,瞬间有一种苍天饶过谁的尴尬。
“虽然常逛花楼,我也不曾给人难堪和委屈,自然不知道。”
“……真是温柔多情哦。”
谢珣,“……”
小侯爷暗忖,他多少是有点蠢。
凤妤捧着一杯清茶,垂眸敛笑,像是一尊玉娃娃,看得谢珣心痒,心中惦记着正事,忍俊不禁地解释,“本侯回京后就逛过牡丹楼,清清白白地喝酒,若有什么事,十三娘早就告诉过你吧?“
“十三娘为何要告诉我?”凤妤平平淡淡地喝着茶。
“牡丹楼不是你的产业吗?”
“你怎么知道?”
“我的小娘子啊,时常要喝花酒的地方,若不查清楚是谁的产业,遭人暗算怎么办?”
凤妤抿唇,“你何时知道的?”
“去牡丹楼前,我就知道了。”谢珣刚回京都时,是有一段时间比较颓废,被林晟带去牡丹楼喝花酒。在去牡丹楼前,谢珣就派人查牡丹楼的主人是谁。京中有几家很出名的青楼,也有卖艺不卖艺的花楼。
花楼生意没有青楼好,纨绔子弟们更喜欢猎奇,不管表面装得再高雅,内心都会从于欲望。花楼生意很惨淡,若想听曲,赏花,京中贵女经常组织骑射,音律清谈和赏花宴,贵女们的技艺比花楼的姑娘们更好,何苦去花楼。
牡丹楼腾空出世,一曲成名,姑娘们生得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个个都有一门顶尖技艺,瞬间吸引无数贵族子弟。虽在花楼,姑娘们除了谈艺,不谈风月,风雅绝妙,风靡京都,引无数风流公子折腰。
谢珣回京后,数次经过牡丹楼前,都发现有王孙贵胄和朝中重臣在此附庸风雅,谢珣怀疑有人以牡丹楼暗中收集情报。
起初怀疑东宫,或建明帝。
他派人跟了十三娘半月有余,毫无收获,十三娘身份来历成谜,并不好查,飞影偶然间见到十三娘和文掌柜状态亲密,从文掌柜着手,才查到凤妤。
那时,谢珣还恨着凤妤。
凤妤从不沾手牡丹楼的生意,就算朝廷要查,牡丹楼的主人也是十三娘,和凤妤无关。更巧的是那段时间东宫频繁派人和凤妤接触,谢珣还误会过凤妤在帮东宫做事,当年每一件事都巧合到令人不得不多想。
谢珣当年被气得要弄死凤妤,心想着凤姝要嫁给兄长,凤妤却帮东宫做事,他甚至生出一种凤妤想要脚踏两条船的恼恨。
坐在侯府这条船上,还要巴结东宫这条船,不管谁沉了,她都能全身而退。可当年凤妤还年幼,谢珣并不觉得她能有此心机。后来发现凤妤比他想象中的聪明,有城府。她能和东宫虚以为蛇,还能瞒天过海,迅速扩大凤家在京城的产业。
太子想要沾手苏家在京城的生意,被凤妤回绝,他也派人接触过牡丹楼的文十三娘,凤妤知道民不能和官斗,何况是天家。可她懂得平衡和震慑,文十三娘转头就和齐王打得火热,东宫向牡丹楼伸出的手,又被迫缩回去。
他在京中当纨绔的两年,就看着凤妤和太子斗法,他隔岸观火,乐得看戏,毕竟当年的凤妤和太子都是他讨厌的人,他曾经还觉得他们天生一对,男的奸诈,女的狡猾。
一直到京城雪灾,谢珣才明白自己看走了眼,凤妤和太子是截然不同的人,就算一样的虚伪,狡猾。凤妤也不曾失去底线,怜悯弱小,又明辨是非。
凤妤没想到谢珣一开始就知道牡丹楼是她的,“牡丹楼的主人就是十三娘,这几年来我从未动过牡丹楼一分钱。旁人很难查到牡丹楼是我的,你是如何查的?”
“你没动过牡丹楼的钱,可你用了琳琅阁的。”谢珣说,“牡丹楼和琳琅阁通过宝丰钱庄,后来我也琢磨明白,十三娘直接把钱存到宝丰,你从宝丰提钱,不必通过牡丹楼。”
这事凤妤做得很隐蔽,是很难查,且当年凤妤做事不像如今周到圆滑,产业刚扩展,各大掌柜都要找她拿主意,容易被人查到蛛丝马迹,如今就是真的很难查。
凤妤心中狠狠一跳,若谢珣知道。
太子知道吗?
这几年,她倒是没听太子提过,她刚接触凤家生意那两年,太子频繁派人接触她,一来是姐姐隔三差五要去江南,在京中时日不多。二来太子觉得凤妤年幼,好哄骗,容易拿捏,谁知道碰了一个软钉子,凤妤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太子想要牡丹楼,主要是世家子弟和朝中重臣都在牡丹楼附庸风雅,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也能更精准地知道世家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