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伸手抚着他的肩膀,绕到后背,手指摩擦着他的背脊,几乎碰触到他的伤口。引得方楚宁浑身酥麻,耳朵微红,谢珏听着方楚宁沙哑的声音,他问,“你的伤怎样?”
“我好着呢。”方楚宁揉着他太阳穴的手不受控地碰了碰谢珏的脸,尾指碰到他的耳垂,看着那柔软微凉的器官渐渐殷红,“箭头处理干净,只要好好调养就行。”
“嗯!”谢珏侧头,避开他的手指,半信半疑。
方楚宁尾指不敢造次,手背却仍贴着他的侧脸摩擦,似是安抚谢珏的疼痛。
张灵正嗤笑,“二公子,他骗你的,这人昏迷几个时辰,鬼门关转了好几回,运气好捡回一条命。”
“张灵正!”方楚宁厉眸扫过去,“话多。”
张灵正摊手,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色,你为谢珏九死一生,为什么从不告诉他?怕他心里有负担,还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缘由?
谢珏静默,视野一片昏暗,他极是不适,他也能猜到方楚宁命悬一线,定是重伤。他沉默中却没有说半句感激,或者心疼的话。
“不要在意,我醒了,就没事了。”
“嗯!”
凤妤暗忖,二公子反应是真的好冷淡。楚宁哥哥似也不介意他的冷淡,低声问他哪里疼,哪里难受,饿不饿,想吃什么,声音温柔缠绵得不像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
“君君,他对二公子,果然比你好。”凤妤不知为何,莫名地总结。
方玲君被手帕交戳痛,气得拍她的手,方玲君知道哥哥对谢珏好,却不知道这么好,心里有一种微妙的哥哥被抢走,二公子真讨厌的情绪。
张灵正只觉得眼睛疼,淡淡说,“方楚宁,你最好回营帐,好好养伤,若是伤口恶化,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他撂下一句话就掀帘出帐篷。
凤妤看着那两人的氛围,意识到她和方玲君也不适合再留,拉着她出帐篷,方玲君莫名其妙,“拉我出来做什么,万一哥哥昏迷怎么办?”
凤妤看着目光清澈的方玲君,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君君啊,你哥哥可能不想你在帐篷里。
两人一起回到宴席上,凤姝给她倒了一杯果酒,夜宴上的气氛很是古怪,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凤姝说,“华珍公主孤身嫁到北蛮,甚是孤苦,吴大人提议遴选几名大臣之女,封为郡主,随公主一起陪嫁到北蛮。”
凤妤心口一跳,嫁去北蛮,定是九死一生,人生地不熟,生死皆系于北蛮王。北蛮苦海,于燕阳是蛮荒之地,若身死魂灭,难归故里。谁家女子愿陪嫁到北蛮呢?
凤姝嘲讽说,“有些臣工家中子嗣众多,愿意舍女换得荣华富贵。”
封为郡主,就有了封地,享受当地的赋税,嫁到北蛮所封之地定然富庶,家中可享受到这份丰厚待遇。燕阳亲封的郡主,除了比较看重的宗室女,极少封给外姓人。
凤妤暗忖,这是卖女求荣,嫁到北蛮能有什么好日子。
封为郡主随华珍公主陪嫁到北蛮,也不是一般的妾室,算是媵妾,地位比普通妾室要高,算是平妻。一般和亲公主的媵妾是同族姐妹,以示尊重。建明帝已无适婚的公主,宗室子女,这一辈合适的也很少,只能从臣工家中遴选,建明帝就问哪家大臣愿意献女陪嫁。
燕阳官场,世家和清流寒门,泾渭分明,世家尚文,文臣清高孤傲,哪怕有些旁支得不到家族什么资源,愿意献女求得荣华,碍于颜面,也不会主动说愿意。清流寒门的文臣,大多是底层爬出来的读书人家,气节更是重要,绝对不愿意卖女求荣。
武将家的家主,那就不必想了,武将至少三代人和燕阳打得你死我活,都有父兄战死沙场,如今嫁女求和,绝对不可能!
所以夜宴上的气氛就很古怪!
安远侯之女雪兰已封郡主,待嫁闺中,就怕有人提议现成的郡主陪嫁,先发制人,“吴大人既然提议遴选臣工之女,不如自己做个表率。”
公主和亲,是有陪嫁媵妾一说,可北蛮和燕阳风俗不一样,若不主动提起,也可以不选媵妾陪嫁,在安远侯看来,吴大人纯属找事。
吴大人提议时,也有了准备,跪地说,“臣有一嫡女,年方十七,尚未婚配,愿陪公主远嫁北蛮,侍奉左右。”
安远侯阴阳怪气,“吴大人高义!”
凤妤暗忖,十七岁的嫡女,那不是吴长欢吗?从小和林雨燕混在一起嚣张跋扈,这一次并未随行来猎场。
独孤靖冷笑一声,“我家兄长文治武功,冠绝北蛮,不是谁想嫁都能嫁,既是兄长媵妾,本王倒是有一人选。”
吴大人被独孤靖打脸,脸色一时格外精彩。
建明帝倒无所谓,选一臣工之女陪伴华珍,聊解思乡之苦,免得华珍一人在北蛮孤苦无依,倒是好事。
“不知九王子属意何人?”
“她!”独孤靖指向武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