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号令四境大军的侯爷,哪个皇帝能容他?”太子始终含笑,不温不火地说,“他若死了,北蛮和燕阳又停战,百姓安居乐业,谢璋和谢珏拿什么再号令铁骑?镇北铁骑在战乱时是一方守护神,和平时却不是。谢璋和谢珏在军中的威望远远不及侯爷,只要侯爷一死,军心必乱,我就有办法收拢军权。只要军权在握,世家算什么?一家不服,我杀一家,两家不服,我杀他全族,总有听话的一天。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世家也好,镇北侯府也好,他们嚣张得意太久了。是该让他们知道,燕阳究竟是谁的天下。”
建明帝听得心惊胆战,手脚生寒,可他的儿子却笑得春风拂面,仿佛在说一件寻常趣事,建明帝只觉得恐惧。
“你要如何杀侯爷?”
“儿臣已布置妥当,时机一到,父皇自会知晓。”太子胸有成竹,在建明帝面前也渐渐露出爪牙。
建明帝目光落在棋局上,“若败了呢?”
若是败了,江山也要拱手让人。
太子轻笑,“父皇,儿臣执棋,没有败局。”
凤妤醒来后,被张灵正灌了四碗汤药,汤药灌下后上吐下泻,虽受尽苦楚,被毒蛇所咬的地方却肉眼可见地好起来。苏月娇和凤姝对张灵正千恩万谢,方玲君抱着凤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憋着一口气不敢哭出来,夜里守着凤妤,听张灵正说凶多吉少时吓得脸色发白,如今凤妤死里逃生,方玲君喜极而泣,“阿妤,我这条命是你的,以后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凤妤擦着她的泪,“莫说傻话,我不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好好的。”
方玲君被凤妤赶回去休息,凤妤心中难安,问起侯爷和谢珣,凤姝轻柔说,“别担心,侯爷伤了胳膊,不在要害,并无性命之忧。皇上和太子也平安无事,你不要操心,好好养伤。”
凤妤心中稍定,又睡过去,再一次醒来时,夕阳西下,春露和秋香在帐内陪着她,张大在帐篷外守着。凤妤体内尚有余毒,胃口不佳,用了一碗燕窝粥就吃不下,刚出帐篷就看到谢珣。
谢珣远远见她就笑了,大步流星而来,衣摆飞在晚风中,眉目笼着余晖。凤妤想,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一颦一笑醉春风。
凤妤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谢珣问,“陪我走走?”
“好!”
暖阳和飞影特别有眼力劲,拉着秋香,春露和张大离得远些,暖阳不知如何得罪秋香,一路讨好,秋香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听说你射伤侯爷?没挨揍?”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传得真快。”谢珣负手陪着凤妤散步,春季猎场景色极好,漫山遍野都是花,群山连绵,笼罩着薄光余晖中,有一种青山柔情的春意。
凤妤失笑,只觉得谢珣胆大包天,谢珣说,“罪魁祸首是二哥,他做坏事,我背锅。”
“是二公子啊……”凤妤暗忖,小侯爷虽是张狂放肆些,确实不像是会做出射伤侯爷的事,“那你有点惨。”
“我习惯了。”谢珣觉得凤妤对他二哥有点莫名的崇拜,他迫不及待地诋毁谢珏,“二哥虽沉默寡言,却洞若观火,欺负过他的,都要付出代价。他一语不发,就有人为他冲锋陷阵。从来不脏自己的手,看起来风光霁月,实际上锱铢必较,一肚子坏水。”
凤妤,“……”
谢珏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诋毁他吗?
凤妤乐不可支,“那你为他冲锋陷阵过吗?”
谢珣是冲锋陷阵的主力,他朝三姑娘眨眨眼,无师自通地撩人,“本侯只会三姑娘冲锋陷阵过。”
他的目光一向滚烫,火热,凤妤被看得脸红,掩饰着自己的心如鹿撞,晚风吹起三姑娘的发带,飘到他的眼前,谢珣手心微痒,刚要去抓,发带又飘走,谢珣颇为遗憾。
凤妤死里逃生后,很喜欢这样温柔又欢愉的时光,谢珣也不在意她是否有回应,只想陪着她走在春风中,欣赏落日的美景。
漫山遍野的鲜花随风而动,谢珣问出他的困惑,“被毒蛇咬时,为什么不扯断镇魂珠?”
凤妤被毒蛇咬时,想过自己会死,却没想过要和谢珣互换,在方玲君为她疗伤时,她也只想着就算互换,也是平白让小侯爷受罪。若是几月前,命悬一线,她会毫不犹豫地和谢珣交换,谢珣死了,她也能活。
镇魂珠把他和她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凤妤曾更恶毒地想过,活不过十八有什么关系,凤妤活不过十八,小侯爷身强体壮,定能长命百岁,她可以用小侯爷的身体活下来。
然而,她已很久,很久……不曾有过让谢珣为她挡灾的想法。
“想过,可来不及。”
“撒谎!”谢珣随手摘了一朵鲜花,玩味地看着盛放的花朵,“方玲君说,你被蛇咬了,还能冷静地教她为你治疗。你知道毒蛇的危害,也知道你多耽搁一刻,或许会死在林中。”..
他曾说过,三姑娘心狠手辣,人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