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乃世家名门,容不得这等丑闻,张老太傅不允张大人状告儿子,谢珣也登门给张伯兴撑腰。
张大人敢怒不敢言,这才作罢。
谢珣心生愧疚,“张伯兴,是本侯思虑不周,连累你了。”
他没想到喜宴的事闹这么大,牵连张伯兴家宅不宁,这是他的过失。
“小侯爷,是我要打张伯阑。”张伯兴心灰意冷,又愤怒,“我早就想打他,只不过是借了惹事的由头,喜宴上不打,总有一天也会打。”
张大人愿意既往不咎,张伯兴不肯,撺掇张夫人和离,儿子撺掇父母和离也是燕阳世家里最离经叛道的事。
这把张大人和张老太傅都气得不轻,谢珣也是没想到,张伯兴还是嫡子,撺掇父母和离,等同于放弃张家的一切。
张大人宠妾,却绝对不敢休妻,或和离。他有男人的劣根性,妾室温柔小意,花容月貌,是他的解语花。夫人治家有方,且出身名门,妻妾和平共处才是张大人最想要的生活。
张夫人又是宁如郡主的表妹,醴陵朱家的女儿,张大人和离后若是扶妾为妻会被人嗤笑,若娶继室。他宠妻灭妻的名声,能娶到什么好人家。
张夫人却比张伯兴要理性得多,表面上是被张伯兴怂恿要和离,实际上却一点都不想和离。她和姨娘斗了半辈子,她的儿子也被张伯阑压了十几年,和离只会便宜这对母子。
张大人如她所料,很快道歉,且答应她不再插手内宅的事,张夫人趁机收回姨娘的权力。且把张大人一半家产划到张伯兴名下,张伯阑和姨娘再怎么闹,张夫人无动于衷,张大人怕她真的铁了心和离,含泪答应。
经此一事,夫妻,父子的恩情也被消磨得差不多,张伯兴知道父母不能和离,心情低落,最近也消沉许多。
谢珣特意放了他们的假,带他们去望江酒楼用膳,林萧对大哥婚宴被闹一事也是颇有微词,却又知道父兄对镇北侯府也没手下留情过,无奈当了夹心饼干。..
“小侯爷,为什么不去牡丹楼饮酒作乐,去酒楼有什么意思?”周黎玉想听兰花姑娘唱曲了。
小侯爷也想带下属去牡丹楼,可牡丹楼自龙舟御前表演后,姑娘们价格攀升五倍,他从三姑娘手里骗来的金子都给京都卫做了春装,还有一箱以备不时之需,深深觉得没必要花大价钱去牡丹楼。
“小侯爷穷啊!”林萧说,“去一趟牡丹楼,能去二十次酒楼。”
谢珣挽尊,“是没必要铺张浪费,你们去不去?”
“去!”张伯兴心中正烦闷呢,他和林萧早就一笑泯恩仇,下值后和兄弟们喝酒,自然比回家更好。
李鹏飞艳羡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死死咬牙,一样的家世,一样的起点,小侯爷在公事上虽一视同仁,为什么下值后不愿意带他一起玩?
望江酒楼生意火爆,若没提前订位,几乎没有雅座和包厢,谢珣两天前就定了三楼一间包厢。要了三坛酒,打算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张伯兴微醺,脸上飘着红晕,眼底一片因酒气而起的湿润。玩行酒令,玩得尽兴。谢珣是京中养大的公子,只要他想,附庸风雅的事信手拈来。
蔡文森八卦地问,“小侯爷,听说你是兰花姑娘的座上宾,还曾和她一夜春宵,真的吗?”
小侯爷一口酒差点噎住,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探他的私事。林萧,张伯兴和周黎玉也很八卦地看着他。
纨绔子弟都玩得花,私下说话百无禁忌,他们总觉得谢珣是少年将军,高不可攀,谁敢八卦他的私事,如今熟起来,自是没有顾忌。
“你猜。”谢珣转着酒杯,笑得风流多情,那双桃花眼看头猪都深情款款。
周黎玉起哄,“哇呜,看来是真的。”
笑得这么暧昧,八成有一腿,周黎玉说,“我更喜欢玲花姑娘,那身段,那手……妙不可言。”
张伯兴喷笑,“你还夸过芙蓉居的三娘丰盈柔软,哪个姑娘你不喜欢?”
“你记错了,是林萧喜欢芙蓉居的三娘。”周黎玉辩白,林萧都笑起来,几人一起吃过花酒,谁没点评过几个姑娘。
全是少年郎,话题渐渐暧昧起来。
“小侯爷,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林萧问,他们或多或少都说过一些荤话题,可从未听小侯爷点评过哪个姑娘家。
哪怕是一起喝花酒时也不曾,明明喝花酒最凶的是小侯爷,可显得轻浮的是他们这群二世祖。
谢珣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起凤妤的脸,还有她满头的珠钗,忍不住笑起来,几名少年都看呆了。
小侯爷笑意荡在眼底,顾盼生辉,有一种勾人心弦的蛊惑,像是谁家少年郎情窦初开,遇见了梦中的姑娘。
这样的笑,分明是有了意中人。
“我喜欢……好看的。”
“原来小侯爷和我们一样俗。”蔡文森大笑着和他碰了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