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留着胡须,微胖,个子不高,有一双精明的眼睛,给人一种短小精悍的感觉,“林大人,您怎么也在这?”
林晟后退两步,和京兆尹相互见了礼,淡淡说,“禁军巡逻,见到三横街起火,固前来查看。这群流氓当街纵火,禁军带走了,来人!”
禁军听令,过来五六人,把几名纵火的流氓捆绑,张大略一蹙眉,看向凤妤,凤妤轻轻摇头,张大和护卫后退到凤妤身边来。
京兆尹不满说,“林大人,等等……纵火行凶杀人,这是我们京兆尹的事,禁军带走,不合规矩吧?”
林晟语气暗含威胁,“这群人牵扯到禁军要查的命案中,皇上点名三日破案,若是耽误了事,你我谁来负责?”
京兆尹皱眉,府衙也不敢和禁军硬碰硬,且京都戍卫中,禁军大于京兆尹。林晟懒得再废话,翻身上马,“带走!”
他策马而去,禁军捆起那群流氓,飞驰电掣而去。
凤妤微咳,火势渐渐灭了,因是风雪天的缘故,烧得不算严重,京兆尹快步而来,“三姑娘,明日一早,我去禁军衙门要人,这事定会查得水落石出。”
“大人,这群流氓活不过今晚的。”凤妤看着禁军消失在风雪中,“算他来得及时。”
京兆尹心中猛跳,“纵火而已,难道他要杀人灭口,这也太过放肆!”
“禁军要几名流氓的命,多的是借口,随意牵扯一桩案子,他们就活不成。”
京兆尹对林晟也颇为忌惮,苦恼说,“三姑娘,都怪我来得慢了些。”
“不,是他来得太及时。”凤妤对京兆尹行了礼,“夜深风冷,大人也辛苦了,琳琅阁来了一批江南的布料和首饰。夫人和姑娘们若是喜欢,可到店里随意挑选。”
京兆尹就喜欢和凤妤打交道,爽快又有分寸,事没办成,钱也照给,“谢过三姑娘。”
布庄交给张大善后,凤妤回梅园,路上有零碎的冰雹落下,凤妤掀开帘子,看到地上的冰雹,“京都要有灾情了。”
今年的冰雹来得早了些,银杏见她回来,煮了姜汤,凤妤泡在汤池中驱寒,秋香和春露都在池边伺候她。凤妤闭目假寐,心情不佳。
秋香说,“姑娘,咱们守着三天,好不容易抓住这群纵火的人,放过他们实在可惜。”
三横街离京兆衙门又不远,凤妤和京兆尹打过招呼,证据确凿的事被林晟给破坏了,秋香心疼被烧的店铺。
凤妤睁开眼眸,雾蒙蒙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春水,温柔沉静,“禁军有京都最高指挥权,京兆尹也要听其调派,硬碰硬落不到什么好处。”
“姑娘可以让小侯爷帮忙啊。”秋香脱口而出,京城内还有什么是镇北侯府做不到的事。
凤妤淡淡地看过来,眸中笑意淡去,没有只言片语,却像一盆冷水浇落,秋香瞬间红了眼睛,“姑娘,我说错话了。”
春露拿着花瓣撒在池中,轻声说,“姑娘,夜里不宜泡得太久,会着凉。”
凤妤颔首,春露给秋香一个眼色,她拿过干燥的毛巾给凤妤擦身,穿上寝衣,银杏已把姜汤端进来,凤妤喝了姜汤后,浑身都暖喝起来。
秋香低着头,如犯了错的小孩子不敢言语,凤妤说,“秋香,我是我,谢珣是谢珣,我能处理的事情,就不要给人家添麻烦。我有多大面子,能让镇北侯去禁军要人?”
“对不起,姑娘,秋香再也不敢了。”
“没事,是这阵子我和谢珣频繁互穿,牵扯太多,让你有了错觉。”凤妤淡淡说,“春露,清点存粮和棉袄,药材。这几天怕是要有雪灾了。”
“是!”
秋香在外边的罗汉床上休息,春露拿过账簿清点物资,凤妤夜里睡不安稳,两人都是轮值,忙碌一晚无所获,凤妤身心疲倦,却没有困意。
林晟虽来得及时,解了林雨燕的困局,可若林雨燕一意孤行,她倒要看看,林晟能保她到几时。
林尚书府邸。
林雨燕正在着急地等人来报信,林晟的长随来院内,请林雨燕去祠堂,林雨燕莫名其妙,大半夜去祠堂做什么?林晟在家中积威深重,林雨燕很依赖大哥,也很惧怕大哥,她带着兰心刚到祠堂就看到林晟负手而立站在祖宗牌位前。
“大哥……啊……”林雨燕刚喊了声大哥,林晟回身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脸上,林雨燕脸颊瞬间肿起来,半只眼睛通红充血,耳朵嗡嗡地响,被打摔在冰冷的祠堂里,她惊惧地捂着脸,泪流满面,“哥哥……”
林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蓝的禁军统领官服上沾着少许血迹,黑色的长靴上大片深色血迹,他背着光,神色藏于阴影里,林雨燕只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直逼咽喉,她咬紧牙关,连滚带爬地缩到角落里。
林晟步步逼近,林雨燕恐惧尖叫,“哥哥……我是你妹妹啊,你亲妹妹!”
林萧闻声而来,挡在林雨燕面前,双手握住林晟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