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已在善后,在粮草上船前,谢珣不会放韩子期离开,可杀韩子期,也没必要,时机不对,凤妤能看穿谢珣的杀心,却也知道谢珣为了大局,也会忍辱负重。
三更过,已是寅时,凤妤听到打更的声音,伴着冷风而来,凤妤问,“手钏修好这么快?”
“小侯爷催得急,本该是明日一早去,你们走后就有暗卫送我去相国寺催促,幸好来得及。”秋香也是心惊胆战,希望凤妤能早点回来。
凤妤点点头,就见谢珣从拾阶而下,飞影和暖阳紧随其后,近卫队在四周警戒,芙蓉居被围成了铁桶。
谢珣仅穿单衣,束腰长腿,衬得少年长身玉立,他边走边擦拭着手,眉梢吊着一抹嫌弃,染了血的手帕随意丢弃在旁,他生得极美,在宁州战场厮杀过,铁骨铮铮,又在京都富贵温柔乡里浸染出一身风流,两段人生被打碎,糅合成了如今的小侯爷谢珣。
秋风萧索中,自带杀气,京中人人都说小侯爷眠花宿柳,已成废人,可刚刚那一场厮杀告诉她,一切都是假象。
谢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凤三姑娘,轮到你,选个死法吧!”
知晓今夜一切的人,除了自己人,绝不能留。
秋香护犊子,拦在凤妤面前,哪怕惊惧也不退让,“小侯爷,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谢珣冷笑,歪着头,头发散落肩膀,邪气孤傲,“你又能如何?”
“你试一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手快!”凤妤一手拽着珊瑚手钏,“我不介意永远变成小侯爷。”
有些人看着弱不禁风,实则强悍坚韧,且诡计多端,想要在她身上讨一点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
“本侯很好奇,你是从何时察觉端倪?”
这一场会面早就敲定,临时生变,韩子期急着离境,本身就透出诡异,谢珣真心想要拖延一两天,并非无计可施。无人告知凤妤,谢珣和韩子期有仇,谢珣就是想借着凤妤来探路,凤妤更符合传闻中的风流小侯爷,能让韩子期放下戒心。
可谁知道,凤妤竟上门,把他也带上了。
“桑南王世子以身犯险,必有所图,西南粮道事关宁州数十万将士的命,若我是你,就不会放心让一个女子来谈判,这一场谈判要确保万无一失。”凤妤淡淡说,“直觉告诉我,带上你,我就安全了。”
如她直觉所料,谢珣和韩子期有仇,若今日是她只身而来,必定受辱,谢珣的近卫都在周围护卫,死不了,却要脱层皮。
谢珣冷了脸,这就是京都人人都贬低的凤家三姑娘,蠢笨如猪,她分明比谁都聪明,扮猪吃老虎的丫头。
一名身穿黑甲的粗矿男子下楼来,递给谢珣一封信,“主子,都处置妥当了,请您过目。”
谢珣确认过信件,上有韩子期的印章,也有桑南王的密令,“迅速发往南州港。”
“是!”
凤妤诚心诚意地祝贺,“恭贺小侯爷得偿所愿。”
“我要你死,这愿能偿吗?”谢珣冷笑地看着她。
凤妤还警惕地拽着珊瑚手钏,她狡黠轻笑,“怕是不能,我好怕哦。”
谢珣没看出她哪里怕了,分明是一个闺阁少女,却深有城府,还胆大包天,谢珣撩起衣上车,“上来,我们谈一谈。”
马车不算宽敞,暖阳驾着车,秋香坐在车外,凤妤和谢珣各坐一边,凤妤抱着暖手炉,谢珣也不说话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光又薄又邪,像是欢场里勾着人魂的妖,可他身上明明还带着血气。
阎罗若长成这样,芸芸众生也就不怕死了。
“谈什么?”凤妤败下阵来,打破诡异的沉默。
“今晚的事若是泄露一个字,你和你的丫头都别想活。”谢珣波澜不惊地威胁着。
“小侯爷好言好语地说,这事就揭过了,非要摆出姿态威胁,若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了梦话,算不算泄露?”
论气人,凤妤很有一手,谢珣眉目一沉,“你试试!”
若是暴露了,那就是通敌叛国的罪。凤妤也明白,若不是有珊瑚手钏保命,谢珣已送她去见阎王,“我有一事不解,姜杨上门退亲,是你挑唆?”
“不然呢?任由你定亲,嫁给姜杨?镇魂珠若出差错,本侯爷还要喊他一声夫君,他也配!”
凤妤淡淡说,“猜到了。”
“怎么,挺遗憾的?”谢珣嘲讽。
“是挺遗憾。”凤妤软软地笑,“探花郎英俊无双,才高八斗,多好的夫君。”
谢珣冷笑,懒散地往后靠着,“蛇鼠两端,绣花枕头,这就是你看上的夫君,可真是好眼光。”
“小侯爷坏我一门好亲事,是不是该赔?”
“你养好魂魄,本侯送你进宫当皇后都不成问题。”谢珣嘲讽,“够好的亲事吧,这事不解决,你就老死在凤府,别想嫁人。”
可凤妤有件事说错了,姜杨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