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期并不畏惧方楚宁那难看的脸色,他的确也是无凭无据,可他敢这么说,自然就不怕方楚宁和谢珏说什么,他是情场浪子,什么手段没见过,兄弟间就算感情好,也没有好成这样子的。他也知道北宁对这样的事非常忌讳,在氏族高门间,这就是一桩丑闻,可在桑南要包容得多,且谢珏一旦登基,只要说服了大祭司,他想做什么旁人也无法阻拦。
韩子期说,“方大将军,是在下失言,你别动怒,若是有什么唐突的地方,我深表歉意,可我对表兄和你,绝对没有恶意,这一点请你要相信。”
“世子若是拿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来谈,那就没什么可谈,慢走,不送。”谢珏下了逐客令,并不愿意与他有过多的牵扯。
韩子期也没有过多的纠缠,方楚宁和谢珏是不会否认这样的事,除非抓奸在床,况且他也不关心,这是他们的私事,他会提起来不过是作为谢珏留在桑南的筹码。他就不相信谢珏是真的一点心动都没有。
他也了解过北宁的亲王的封地情况,桑南等同于六位亲王的封地,富庶,强盛,自治,谢珏若想要自主自立,桑南就是最好的选择。将心比心,明明他是兄长,难道甘愿臣服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子孙后代也敌人一等吗?韩子期自幼与他的兄弟们相争,他做不到那么的伟大,他也相信,谢珏做不到!
若真的想要归隐田园,安居乐业,当年他们就不会反叛,谢珣也就不会登基了。
韩子期走后,方楚宁坐到谢珏身边来,轻声说,“韩子期的态度应该就是桑南王的意思,他宁愿把桑南江山交给你,也不肯归降,看来想要和平交接,要费一番口舌了。”
“桑南王室并不是所以人都希望归降,大王子一派就希望能武力抵抗,哪怕鱼死网破也愿意。”谢珏冷笑说,“他真是眼盲心盲,桑南凭什么有与北宁一战的资格?他竟执意要战,拖着百姓血流成河,无非是断定了我们不敢强攻。桑南独立几十年,百姓也习惯以桑南子民自居,对他们而言,我们不是收复桑南,是主动攻击,就算攻下桑南,日后安抚也需时日,百姓中的叛乱也需要荡平,他就是赌我们不敢。”
“那他赌赢了!”方楚宁轻笑,谢珣不是不敢,是不想!他们都是武将世家的孩子,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战争的残酷。
镇北侯府曾经人丁兴旺,最后却只剩下谢珏,谢珣兄弟,方家也只剩下大帅这一脉,他们原本也是枝繁叶茂的家族。
因此,能和平解决桑南,那就和平解决。
若不是桑南主动攻击十二州兵败,谢珣还不会这么快就解决桑南的事情,至少要重新找一个契机,他们攻击十二州是给了谢珣机会。
“这绝对不是桑南的底牌,我们到了都城,静观其变。”
“是!”方楚宁轻笑,“我也不喜欢与世子对话,既是要谈,那就要和能做主的人谈。”
谢珏经历过一次毒杀过后,护卫加强,影卫简直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对他的吃食检查得非常细致,隐藏在桑南军中想要下手的细作也没有任何机会,哪怕是靠近谢珏马车的机会都没有。
在进都城前,谢珏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
桑南都城,名叫牡丹城。
是一座鲜满城,繁似锦的都城,漂亮得不可思议,使团进城时人山人海,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争相观看北宁使团队伍的风采。街道两边的楼上都站满了人,百姓友善,和睦,并没有因使团的到来而反感骚乱。
谢珏与方楚宁本以为扬州,京都已算是非常繁华的都城,没想到牡丹城有过之而无不及,街道两边商铺云集,热闹非凡,高楼林立,红墙绿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人流如织,华服珠翠。烟柳画舫,那恰到好处的情调宛若天上人间。
林萧和张伯兴都看了眼,这桑南王当年真的占了江南最好的地段,这是他们见过最华美的都城!
谢珏与方楚宁还算是比较镇定,也被桑南都城的华美而震撼,比起狐狸城的富贵风,这才是北宁文人墨客中最宜居,最喜爱的都城。
浪漫而优美!
驿馆与北宁的驿馆也不一样,那是一处有江南风情的庄园,占地极广,庄园能容纳数千人,足够使团所有人居住。
方楚宁出面,让韩子期撤走庄园里所有人,整个庄园由使团的人管辖,包括衣食住行,因谢珏中毒一事,他们心有余悸,不敢假以人手。庄园里有几百人伺候使团的人,龙蛇混杂,他们也不能一一甄别,干脆全部赶走,他们来接手庄园。
韩子期略有些为难,“使团毕竟都是将士们,衣食住行洒扫浆洗诸事繁琐,不如留下他们,你们日常也能便利一些。”
“不必了,我不相信他们。”
“若出了事,我来负责。”
“你如何负责?”方楚宁沉声问,“谢珏中毒,你若负责,是不是也要服用同一种毒?同甘共苦?”
“方大将军,你真是……”韩子期无奈,“行,既然你们提出要求,那我自然会满足。”
他倒要看看,五千多人的日常衣食住行,这群糙汉爷们该如何处理!
“雁王重伤,需要休养,我会报于父王,不急着会见,你们好好歇息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