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看向说话的少年,眉心微拧,说话的是李家二房的嫡次子,年仅十八岁,未行冠礼,李家这一脉在宇文皇族时声势浩大,仅次于林谢两族。在谢珣登基后,李家长房被冷落,数次宫宴甚至不曾接过凤妤的帖子,凤妤这人护短,当姑娘时就人尽皆知,且睚眦必报,得罪过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李思和方玲君的事必然是让她记恨上了。
李家这样的望族,可不是长房长子说了算,宗祠里多的是叔伯平衡族中局面,所有氏族,除了谢家一脉男丁战死,子嗣稀少,所有的家族都是有宗族把控的。长房既得罪皇后,且皇后手握实权,椒房专宠,他们曾上书谢珣告状,谢珣置之不理后,族中叔伯也就当机立断,推起李家二房,也就是方大帅妹夫这一脉。
大房和二房两兄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长房没落了,自是移交权利给了二房,李氏绝无可能因一房血脉而断送全族。
这少年名叫李望,是方玲君的嫡亲表弟,方玲君在一旁看戏都觉得他愚蠢至极,那么多人都站着没出声,就他要跳出来当枪头鸟。
一句北蛮女也惹怒了北蛮所有的贵女,她们归降于北宁,本就是被迫无奈,且朝廷承诺过一视同仁,如今却一口一个北蛮女,语气充满讥诮,凤妤在时皆是如此,私下更不知道说过多少恶毒的话。
四郡主正要怒斥,凤妤冷笑,“放肆!你在说谁是北蛮女,是三郡主,还是四郡主?她们是北宁的靖北王,你见了她们要尊称一句郡主万安,何故以下犯上?”
国子监这群少年多是氏族少年,从小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风雨,又因年龄还小,几年前的风波也不曾被波及到,被家中长辈护得极好,且从小接受的观念里氏族为尊。他们对谢珣,谢珏或许会恭敬,对凤妤却不会。
因为凤妤与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在国子监时凤妤是最末流的家族之女,且母亲出身商贾,就算被封将军也被人认为是商户出身,凤妤本就不受重视,她被封皇后,多与女眷打交道,不曾与这群少年们打过交道,实际上他们对凤妤了解不深,自然恭敬不足,就算凤妤训斥李望,他们也交头接耳,极其放肆。
一句以下犯上砸得李望目瞪口呆,林玉浓沉声说,“皇后娘娘为何不问事情缘由就训斥李三公子?”
“本宫训你也好,训他也罢,还要挑日子,找理由吗?”凤妤声音更冷了,原本就窃窃私语的骑射场瞬间鸦雀无声!
那群少年明显以林玉浓为尊,凤妤连缘由都不问,当众连林玉浓的面子都落,不管是前朝,还是如今,绝对是历史
当年的先太后都不敢当众落林氏贵女的面子。
“你说什么!”林玉浓脱口而出,脸色涨红,也不敢相信凤妤竟会当众给她难堪。
秋香蹙眉,“大胆,皇后娘娘在上,林二姑娘顶撞不敬,也想以下犯上吗?”
林玉浓深呼吸,垂下眉目,凤妤见她不再顶撞,脸色好了些许,她也不是有意给林玉浓难堪,却也听秋香说过北蛮贵女与氏族贵女之家的风波。林玉浓带头孤立她们,不知是私人恩怨,还是什么缘故,这场风波林玉浓是主要缘故。
凤妤也是有意打压林玉浓的气焰,算是给她一个警告。
李望还想辩驳,被人拦住,方玲君在旁暗忖,蠢货!
凤妤问,“明珠,告诉婶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凤妤谁也没问,就问了明珠公主,一是明珠年幼,二是北蛮人不善言谎,明珠公主说,“回皇后娘娘,我与阿姐们正在骑射场玩,林二姑娘带着几名姑娘前来,说她们要用骑射场,我们必须避让。我们昨日就与夫子定了时辰,骑射场要给我们一个半时辰。我们只用半个时辰,林二姑娘就要强行霸占,三姐姐与四姐姐不肯,要骑射场给时辰安排表,她们又拿不出来,只拿身份来压我们,说我们是败军之后,就该安分守己在家中闭门不出,与她们抢东西就是自不量力。三姐姐与四姐姐动怒,给她们下了战帖,谁赢了骑射,谁就有资格留在骑射场,林二姑娘与四姐姐比试中落马输了,非说四姐姐故意绊她,双方口角冲突后,那群哥哥们一拥而来与我们动粗,他们就打起来了。”
难怪有几名少年容色狼狈,且身上都有伤痕。
“公主也太偏袒北蛮人了吧,本就是她们挑衅在先,恶意中伤在后,我落马也是四郡主故意刺激坐骑所致。”林玉浓反驳。
四郡主嗤笑,“学艺不精就学艺不精咯,说什么恶意中伤,你连自己的坐骑都控制不住,怪到我头上也好笑。”
“你是故意用马鞭抽打我的坐骑,坐骑发狂我才会输的!”
“是谁在起步时先抽我一鞭,恶人先告状,你还言之有理了?”四郡主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立刻就顶回去了,主题就是先撩者贱!
凤妤见明珠公主有话要说,拉着她坐下来,秋香给她递了一杯加了牛乳的茶,叮嘱公主说,“明珠,姐姐们的恩怨你不必掺和,回头太医给你看伤,回宫后记得与你父亲说一说。”
“这等小事也要告诉父亲吗?”明珠其实有点怕谢珏,总觉得谢珏过于威严,她不太敢与如意那样撒娇。
凤妤轻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