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放灯祈福,多是求姻缘顺遂,所以河边多是未婚女子,大雪飘飞中,少女们在河边身穿冬装,姹紫嫣红,极是好看。凤妤寻了一处僻静处,要了两盏莲河灯,垂眸认真地写着自己的心愿。
谢珣站在凤妤身边,展开身上的大氅为凤妤遮去落雪,宛若守护神在她身侧,守护着一方安宁。凤妤抬头朝他一笑,问谢珣,“你要不要放灯?”
谢珣略一思忖,非常认真地说,“今生所求,神佛皆已满足,若是再求,那便是贪婪了。”
阿妤身体康健,相伴白头,北宁海晏河清指日可待,他已别无所求。
谢珣轻轻摇头。
凤妤微微侧头看着自己写下的心愿,她不想谢珣看到,谢珣控制欲强盛,很想知道凤妤写了什么,却又答应了她,只能按捺住自己心中所想,没有偷看她所写的心愿,只是想也知道凤妤求什么。
他的阿妤低头看着河灯不断飘远,神色平静,谢珣看着她灵动中带着少许伤感的眼神,有些心疼,却也无奈。
子嗣这事真的看缘分,他已经很努力!
他也知道不管说什么都缓解不了凤妤心中的压力,只好什么都没说,偷偷让人改了凤妤的药方,如今凤妤吃的药只是单纯的补气养血,强身健体,那些坐胎药不必继续喝下去。
他也未必愿意冒着失去她的风险,去求一个孩子!
两人放了灯后,牵着手沿着河边赏灯,无数的光影跳跃在凤妤的眼眸里,她试探地问,“真的无所求了?”
谢珣握紧了她的手,轻轻一笑,“阿妤,我所求的,都在掌心中。”
她才是这辈子他最大的渴求,她平安康健在侧,他别无所求。
两人相视一笑,谢珣说,“走,游船去!”
今晚船也由,极是热闹,谢珣和凤妤的船虽大,却不算显眼,宫中也没有帝后出行的消息,所以河面上全是船,都发生了船拥堵的怪相。
凤妤裹着大氅在立于雪中,看着满河的船,忍不住感慨,“大家是真不怕冷啊。”
能游船的,几乎都是京中的氏族,或是富商,寻常人家想要在除夕夜租到一条船还不容易。所以河边也是人挤人,极是热闹,谢珣笑容满面地搂着她,刚要说话,倏然抿唇,“那不是二哥和如意,怎么上方家的船了?”
方家的船上挂着方家族徽,且是附近的船只,很容易辨认,大帅和方楚宁,谢珏,在甲板上喝酒赏灯,除了他们外,还有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船内有人奏乐唱曲,是方夫人,小七和方玲君,还有一名与长公主年龄相仿的贵夫人,两名妙龄女子。
凤妤认得出船内的贵夫人是李二夫人,也就是方大帅的胞妹,那外面坐着的就是户部右侍郎李大人。
“对,是他,能力不太行,又不能撤,烦!”船上全是亲信,谢珣自是百无禁忌,“我本来想给他调到工部,或光禄寺,看在方家的面子上,想了想又算了。”
谢珣登基后,内阁几乎维持不变,内阁是林和礼组建的,早就换过一轮血,几乎都是年轻人。谢珣用得顺手,主要是要配合林和礼,他没有撤换内阁的人。
六部大换血,特别是兵部和户部,人员几乎全换上自己的亲信,新政推行后,户部显然就是六部之重,必须要派遣自己信得过人。
龚尚书以前和谢珣吵架几乎都要打起来,每次去要钱,龚尚书都摆烂推脱,可他是旧朝六部尚书里硕果仅存的,只有他这位尚书没被撤换。户部左右侍郎谢珣也换掉一人,这右侍郎当初没换,一是看在方家的面子上,二是李家人被他几乎都压下去,再压下去一个人,物极必反,谢珣左右思量,保留了他的职务,只是对他的工作能力极其不满意,只能眼不见为净,反正他有事就找龚尚书就行。
“我听君君说,他们兄妹二人与姑姑一家交情很浅,甚少来往的,今年倒是特殊,除夕夜竟一起团聚了。”凤妤语气有些嘲讽。
谢珣拉着凤妤坐下来,甲板上的暖炉烧着水,也烤着果子,芳香逼人,谢珣喂凤妤吃了一块果子后,轻笑说,“方家和李家有点旧恩怨,我在背后说长辈旧事是不是不太好?”
凤妤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明显是想听,谢珣不信方玲君没和凤妤说过,凤妤嘴巴还很紧,估计是想听他的版本,谢珣笑说,“我是听姨娘们说的,李家大房与方夫人不睦,建明帝上台后,方夫人的身份地位就大不如前。李阁老地位日渐稳固,大帅又远在江南,且大帅态度亲近谁还说不好。所以李二太太虽是方楚宁和方玲君的姑姑,与大帅兄妹情深,却也不敢与方家过于亲密。就当是正常的亲戚来往,没有那么频繁,李家的孩子也从小都不与方家兄妹来往。”
凤妤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谢珣一看就觉得很假,“方玲君早就告诉过你为什么了吧,你知道的比我多,还要听我说旧事。其实也不能怪李二夫人,李家是长房为尊,二房,三房和四房都要仰仗长房生存,且没有分家,仰人鼻息,自然就不敢说什么。李二夫人是将门虎女,性子也不像如今这般沉静稳重,都是吃了教训才慢慢学乖的,所以方夫人也不想给她惹麻烦,也不许方家兄妹与李家来往。”
这一点凤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