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彦讲着讲着,李长空也有些犯瞌睡了。
着实不能怪他,因为他发现,胡彦讲的东西,着实有些乏善可陈,让他提不起兴趣。
其实也不能怪胡彦,毕竟这是给荫生讲课。
面对这样的一群勋贵子弟,你讲什么?圣人文章?还是仁义礼智?
莫要开玩笑了,本就没人听,若是再讲些晦涩难懂的文章,怕是这群荫生能直接摔门而去。
那不讲圣人文章,能讲些啥?
自然便是战争!
作为勋贵子弟,若是国家出了事,与人打仗,大抵是要上战场与人搏命的。
对于战争,想来是感兴趣的。
但…新的问题出现了。
他不会讲啊!
他胡彦不过是一介儒生,皓首穷经了大半辈子,若是让他讲什么圣人文章,仁义礼智信,自然是能侃侃而谈,滔滔不绝。
但…讲战争,讲兵法,讲韬略,便着实有些乏善可陈了。
他一个连边疆都从未去过的儒生,如何讲得好兵法韬略?
所以这兵法韬略自然也是不能讲的,那讲什么?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边塞诗!
战争他是不会讲,也不曾见过。
但写诗他会啊!就算不会边塞诗也不打紧,讲别人的还不行吗?
所以胡彦便讲了起来,大谈特谈边塞诗。
用平日里讲圣人文章的那一套,套到边塞诗上。
侃侃而谈边疆战士如何英勇,敌寇如何不堪一击,我大乾实乃圣朝,终有一日,要以王者之师,打得四方臣服。
然而在李长空看来,这些不过都是空想。
不曾见过真正的战争,又如何能体会得了边塞诗的真意?
战争不仅是战士们的英勇奋战,更是对人民百姓的折磨。
不仅是屡战屡胜,势不可挡。更有可能失败,阵亡,流血,牺牲。
这般索然无味,李长空自是不想听了,索性也俯首于案牍之间,埋头大睡起来。
课堂内,学生呼呼大睡,讲师同样索然无味。
若是不互相追究,双方倒也算和谐。
只是,殊不知,此时此刻,国子监祭酒李善长正领着两位妙龄女子,向此处走来。
其中一名女子,约莫十六七岁,亭亭玉立,一身紫色衣裙,处处透着活泼,眼眸中藏着狡黠,却又透着几分对外界的警醒和机敏,就好似...一只好动的兔子。
另一位女子风格则迥然不同,一身鹅黄色衣裙,行为举止之间,仪态步履之间,尽显落落大方,天潢贵胄之气。
见了便给人一种威严十足,纳头便拜之感。
这样的气质,不是长时间身居高位,怕是万万培养不出来的。
相比于两名女子,身为国子监祭酒的李善长就要拘谨得多。
神色间对二人满是恭敬,倒是失了几分读书人的洒脱。
“李祭酒,总体看下来,国子监的监生大抵是不错的,用功得紧。”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如是点评道。
“是啊是啊,方才我们走过那么多的教舍,其中学子无一不在念诵圣人文章,诗书典故,实在是难得。”紫色衣裙女子同样称赞着,言语间似是对这些用功读书的监生们很是敬佩。
“两位殿下说的是,乡试秋闱已然不远,自是要努力些的。”
“嗯,我记得前方便是荫生所在之教舍,不妨前去看看?”
“啊……荫生教舍,可以的,自然是可以的。”
李善长额头略微有些沁汗,心中打鼓。
这监生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他这个国子监祭酒还能不清楚吗?
能有一个在好生上课就不错了。
可现在两位殿下却硬是要去看,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荫生莫要太过离谱,让国子监在两位殿
不多时,三人便已经来到荫生教舍旁,透过窗户,将其中讲师与学生互不侵犯,怡然自得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鹅黄衣裙女子脸色当即便拉了下来,紫色衣裙女子则是小嘴微张,眼眸中流露出诧异之色。
别的监生大多都在努力念书,以准备秋闱。
怎么到了荫生们这里,便闷头大睡起来,讲师也不管的吗?
见状,李善长已是冷汗淋漓,急忙咳嗽两声。
声音之大,叫胡彦立刻便发现了。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便陡然提高音量,讲了起来。
正在睡觉的学生们闻言,纷纷醒转,听见胡彦如此之大的讲课声,纷纷皱起眉头来。
然而等他们回头一看,便惊出一身冷汗,坐在座位上恭恭敬敬地听起讲来,不敢再有丝毫造次。
他们是不怕李善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