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碰见个老哥。”来者挺善,凑近了打量过沈如松装束,见是没有标识的常服,自顾自猜想是遇到了同好,试探性问道:“借个火?三叶牌的火柴容易湿啊。” 沈如松眯起眼,他眼珠子转动着,搜肠刮肚想从前聊天得知的黑话,半天憋出一句:“用芝宝的打火机点上不就结了?” “芝宝”这个词,沈如松是用外文磕磕巴巴说的。 来人真亮出了一只打火机,用腕表的夜光灯轻轻照了照,显示出磨砂机盖上烫银的“Zippo”字样。 现在很少见到战前生产的打火机了,由于核战争后封闭在地下城半个世纪的缘故,外文几乎被摒弃,除了少数高校师生、军队技术人员会专门学习外文,常人和普通士兵估计连字母表都不会去看,因为实在派不上用场了,在自家国土上重建,学习外文做什么? 沈如松猛然想起来,在一四五农场的谷仓边,许博文随手送的打火机不就是一个银白色、有鎏金色“Zippo”字样的型号? 掏出打火机做了对照,仿佛是身份确认,来人放心地招呼同伴过来,与沈如松并肩而行,开始交头接耳。然而沈如松没搭理他们,心思飘到了许博文送的打火机上面,这老小子送什么牌子的火机不好,好端端给这个?送的时候笑得一脸诡异。 怕不是那个时候他以为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怪不得那会儿话里有话呢。 藏得够深啊,排长。沈如松腹诽道。 沈如松不吱声,跟着这两个人走,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干出询问部队番号这样的蠢事。只当做是半夜寻乐子的同好。沈如松听到他们俩在低声讨论哪家窝里来了新的妞,哪家屋里不坑人。 沈如松听得心惊,他原以为基地外的辅助兵营地有女支窝点是捕风捉影的传闻。几个月前杨旗、刘子旭犯事被他揍,逼问情况时,这两个货冤枉说是到了地方没看见姑娘就被摸黑痛打了一顿,其他一律没看见。这两人不会骗他,沈如松刨根问底确实是这样,于是出于正经军校出来的士官心态,理所当然认为辅助兵营地就是一个营地。 军事基地外,搞这么一出女支窝点,传出去太败坏名声了。 等沈如松想清了来龙去脉,他已经到了营地篱笆暗门边,在一众隐隐闪烁的夜光表旁,是数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们穿的迷彩服与沈如松和同行的两人的款式都不同,是非常老式的草绿色罩衣,属于是压箱底的老式服装。在沈如松印象里,是发给学生军训用的? 而且,这几个大汉穿着不需要系带的高腰皮靴,并非沈如松脚上的高帮作战靴。 这时候再想溜回去是真的晚了,沈如松硬着头皮跟在前两人后头,有样学样交出了一张/工业劵权当入场券? 劵递到守门大汉手里时,沈如松清楚看到此人兜里装着的指虎,以及腰间别着的电击枪,说话间露出的牙齿也全是磨尖利过。 自然有人领着新进门的几个人走,沉默地穿过了整座营地,进到了一座凉风飕飕的旧人防工事里去,连续开了三道门才见到了隧道透出的光线。 “*的可算到了,老子踩了一鞋的泥巴,非叫舔干净。”某个同行的摩拳擦掌道。 被搜过身,仔细检查过火机型号,这才允许沿着隧道继续向下,嬉笑打闹声逐渐入耳,等到最后一批守门汉开了门缝,靡靡之音瞬间占据了沈如松大脑。 这是何等样的地方? 用松树枝装饰的大灯悬在陈旧掉漆的人防隧道里,摇曳光线下是一群群衣着暴露的女孩穿梭于赌机与台球桌之间,围着尽皆穿迷彩服的人打转,朝着这帮专注于赌局的大头兵挤眉弄眼,然后试图从裤兜里掏几个铜板出来,但绝不敢有谁往怀里皮夹探手。这些从战场下来的士兵即便两只眼睛都盯着牌面,但是对周遭事物的敏锐感知也不会削弱半分,除非……喝下足够多的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