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镇,闵家。
闵方齐有早起的习惯,在天色初亮之时,他就已经起了。
老妻孔氏为其穿上厚实的棉袄子,把鬓角的碎发轻柔的别于耳后。
“母亲畏寒,虽然燃起了碳盆,可也不能日日呆坐在榻上,夫人还是要劝着她多走动些。”闵方齐交待道,寒冷的冬日终究是老人最难熬的日子。
“妾身明白的。”孔氏温柔的点点头。
“果子酒也让她少喝些,虽是果子酿制的,但也是渗了酒水在里面的,一日一小杯,可别让母亲多喝了。”闵方齐又交待道,母亲喜好萧家送来的果子酒,每日都有小酌几杯的习惯,可到底年纪大了,不能多饮。
“是。”孔氏继续点头,“也用不着多劝了,果子酒快喝完了呢,母亲爱惜得紧,自己每日都只喝一小杯。”已经用不着她提醒了,她还担心没了果子酒可如何是好。
闵方齐突然低着头看着矮他半个头的老妻,两鬓白发丛生,额见皱纹清晰可见,曾经年轻貌美的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两人一起风雨几十年,如今都老了。
“老爷怎么了?”孔氏久不见闵方齐动作抬头问道。
“这些年夫人操持家务辛苦了。”闵方齐说道,老妻出身官宦世家,那个时候的他不过是一个初入太医院的穷小子,无权无势,老妻义无反顾的嫁于他,跟着他过着清贫寡淡的日子。
年轻时候他醉心于名利,每日在太医院当值,如今辞官归野又经营着药铺,家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由了孔氏打理,孔氏照顾年迈的母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是他最好的贤内助。
得妻如此,生凭之幸。
孔氏笑了起来,脸色在灯光下更加柔和,夫妻几十年她又哪能不知道闵方齐心里在想什么:“老爷外道了,这都是妾身应该的。”
闵方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外面有声音响了起来。
“老爷,有急诊。”
还不等闵方齐回话,孔氏就主动拿了斗篷为其披上:“老爷快去吧,一路上小心些。”
待闵方齐见了来人才知道,来人是彭大人家大管事方伟,原来是彭府大公子得了急症。
萧茗在制药的时候把每一种药丸的配方写了下来,这些药丸用药量配方都是有固定的比例,就像是前世的九九九感冒灵、泻利停那些药一样,大量投入市场,病人根据自己的情况对症购买;有了药方在,以后就算是她不在家,易妈妈也可以安排人生产药丸。
一大早,萧茗就带着三个徒弟去了镇上,进了药铺才发现属于闵方齐的案桌上空空无人。
“闵师兄出诊了。”唐六申解释道,坐了下来为即将到来的病人作准备,显然对出诊一事见怪不怪了;除了闵方齐,他和方胜全也经常有外出诊病的情况在。
萧茗点点头,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等着病人上门,开始一天的工作。
结果,病人没有等来,却是等到了一队官兵。
“谁是萧茗?”一行三人穿着青衣长衫,外罩红色棉外褂的官差走了进来。
“我就是,几位官爷可有事?”萧茗看着来人,为首之人她正好认识,正是平城总捕头周朝阳。
周朝阳寻着声间的方向看过来,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果然是曾经医治过他的萧茗,眼里有点点的担忧,不知为何她会卷进这件官司中进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捕快已然先接了话:“你就是萧茗,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告你胡乱开医,草菅人命。”
胡乱开医,草菅人命??
此话一出,大堂里的人都惊了起来,半只脚踏进药房的病人又默默的把脚给缩了回去。
唐六申与方胜全更是惊得站了起来,唐六申吃惊的对周朝阳抱拳说道:“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萧师妹医术一向很好。”作为大夫,染上了官司命案可不是件好事。
周朝阳嘴张了张,准备解释一二,却又被人抢了先:“这哪里会弄错,更没有误会,苦主已经把萧茗告上了公堂,大人正在大堂里等着咧,赶紧的跟我走吧。”
说话的仍然是他,衙门的二捕头屈越,周朝阳眉着一皱,不满的看了屈越一眼,忍着想要翻白眼冲动,到底谁才是才大喃?你这样越俎代庖合适吗?再者事情根本就没有这么严重好不好。
这样的危言耸听会吓坏人家小姑娘的。
蒋香媛她们看了一眼萧茗,露出担心的神色来。
“不知是何人状告于我,病患又是谁?”萧茗沉着脸,这警察抓人也得有个名目不是,治罪也得有确凿的证据,这样不清不楚的就想拿她,这样可不行。
“哪里这么多道理,到了公堂之上自然会让你心服口服。”屈越不耐烦的说道。
“萧大夫,是彭知府大人府上确实有人病重,而且此人是服用了你所给的药才会如此,所以大人让我等前来传你。”周朝阳说道,态度好歹比屈越要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