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梨村的人前脚刚走,霍戍正准备收拾些东西,和桃榆去一趟城里,走看布行拿货。
不想后脚前两日来了没定下的几个农户又过来了。
“霍兄弟,我们都考虑好了,就跟着你干。”
为首的男子叫赵慨,倒是客气:“我们照你说的办。”
霍戍瞧着人来的时间当真是巧,估摸是见葛亮带着自村里的汉子前来,几人得到了消息,怕这头招揽够了人手错失了机会,这才一咬牙定了决心。
有时候还得逼一把才成。
人既已经来了,霍戍也未多言,领着人进去按照拟定的文书签字画押。
随后同新来的几个人说谈了要操练的事情,正月里活儿不多,几个农户都一口应了下来。
人手如今定下,接着便是拿货的事情了。
“既要拿货,那就得去大的布行,样式种类多不说,存货也多。”
桃榆同霍戍介绍道。
同州的大布行一般都有自己专门的养蚕人、种麻人和织娘以及布艺师傅。
也就是说从布匹原料的收取到制作成市面上的绸缎料子有一条完整的线路。
为此他们的货量多,供应行商拿货也是经营的一门大生意。
“十里布行便是最好的选择。”
不光是满足是大布行给行商供货的条件,要紧也是里头有熟人。
吴怜荷是十里布行的织娘,虽未曾于之细说过在十里布行如何,可他们头次去寻吴怜荷时听伙计说起,当是有些名望的。
即便是没有什么名望,但在布行里做事,总也比他们这些全然的门外汉要强许多,总能有一二门路。
于是两人带了一点年节礼品,进城先去拜访了吴怜荷。
“霍大哥和桃哥儿也不说提前捎个口信儿来,我也好提前买菜啊。”
正月里吴怜荷休息的日子比平素多,见着乍然来登门的两个人,又惊又喜。
本是走亲访友的时月,奈何她不便出去,年节里也都少有窜门,大多数时候自在家里,怪是冷清的。
家里的父母兄弟都要走亲,便是挂念她也不得长时间和频繁过来,多是低着来吃顿饭当是团聚了一场。
虽是艰难了些,但吴怜荷也已经很知足了,她无媒无聘生子,对外名声会何其难听,父母兄弟不曾嫌她还能未带怨气的来看她已是难得。
不过即便如此,人总是爱热闹的。
这时候有人来家里,她难免高兴一场:
“阿盼要是晓得了霍大哥要来一准儿的高兴,前些日子同我问了好几回,待会儿我去把他叫回来。”
桃榆问道:“阿盼去哪儿了?”
吴怜荷笑说道:“一大早就抱着他霍叔给的弓箭出门会同窗去了,他也鲜少出门去耍乐,我想着大过年的让他出去走走也好,不能是全然埋在书本里头。自打是霍哥教了他射箭,他是练的愈发好了,私塾里的同窗都邀他一道比射呢。
”
桃榆闻言笑了起来:“阿盼总是好学。”
“你们先坐着,我去寻他回来。”
霍戍道:“让他在外头吧,此番前来,是有事。”
吴怜荷顿住:“可是村里出了什么事儿?”
桃榆连忙将两人前来的目的说了个明白。
“我们所识布行中最熟悉的也便只有吴三姐姐了,为此这般匆忙前来。”
吴怜荷有些意外,她姑且还停留在霍戍做屠子为营生上,简而问了几句,得知缘由不免发笑。
“儿时便听闻乔屠户性子直,秉性烈,都是些好面子的人,霍哥勿要放在心上。”
“他也还不是一个性子,哪儿会往心里去。”
桃榆道:“只是日子过下去还得物色新营生,这朝便计划做这行。”
吴怜荷应声道:“且都是亲近之人,我也便直言。”
“南边绸缎若能到北域,定是能获利。”
十里布行里固定拿货的走商队伍大大小小便有上十个,掌柜坐的是踏实生意。
前来拿货的行商都会问及所经行的路线,销路为何处,一般都会尽量的避开走相同路线与目的地的走商。
若是路线和目的地撞了,那也会推荐不同的料子,以及不同时节所用的布匹。
总之几乎是不会让两个商队所走路线,所拿货物完全相同。
“这些商队有去西边的,去东边的,上北的也有,但目的地是北域府城的十里布行尚且还没有。北边多战火,百姓比他地凶蛮,风险比别地都要大,为此鲜少有商队北上。”
即便是有,那也是干了几十年的大商队。
“布匹的事情倒是好说,我在十里布行多年,与今掌柜有些交情,倒也能说上些话,要什么货还是好拿。”
“只是霍哥可要思虑清楚北上的风险。”
霍戍道:“北域我心里有数,世间何处又是真太平,无需太忧心。”
吴怜荷见霍戍这么说,也便没有再多言。
“那便去布行里看货吧,左右今日我也无事。”
“好啊。”
桃榆很有些兴致,虽不是买来自己做衣服,可能去挑选各式各样的布匹,一样还是很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