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王宫内得到的消息比市井中的更早,但秦国的上层官员们却无暇关注战事,因为秦王怒急攻心,突然失明了!
秦王躺在被褥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就像一个破旧的鼓风箱子:“太子柱!”
头发花白,看上去比秦王年轻不了多少的太子柱膝行至前,握住秦王的手:“大王!”
“太子柱监国!尔等要尽心辅佐!”纵然心中百般顾虑,秦王不得不交出自己的权柄。
等到众大臣一一退下,秦王这才打起精神,叮嘱太子柱:“白起一死,秦相独大。我儿切不可被其左右!”
“喏!”
“我会尽早为我儿铲除威胁,若我有个万一,你第一件事便是要诛之!”
“喏!”太子柱泣不成声,巍峨如高山的阿翁突然倒下,他顿觉肩负万斤,几乎要压断脊梁。
“至于战事,这是武将集团对秦相的反击。真是一群莽夫!”秦王还未说完,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从来不认为,邯郸会攻不下。至于战事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那定然是白起和武官们不尽心所致!
秦王:“战事结束后,你要大力褒奖许多鱼。”
“喏!”太子柱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秦王的用意。
许多鱼是武安侯白起的弟子,褒奖她就是在安抚武将集团。
其次,她无依无靠,剥夺她的一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不想寒天下人的心的话,将她纳到公子政的后宫便是。
孤儿出身的女郎,能进入秦国公子的后宫,这是无上的荣耀!世人只有夸赞秦国的份!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咸阳百姓口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而且还被秦王惦记上的许多鱼,此时正在上党境内的一个小县邑落脚。
上党境内,并没有多少秦兵布防,加上原来居住在上党的百姓早就投奔赵国,故而人烟稀少。
路边的食肆生意惨淡,店家依靠在大门上打着瞌睡,却不防一群人走过来。
其中一脸上有刀疤的秦将把一个钱袋子重重扔在了案几上,吓了店家一大跳。
“店家,上些拿手吃食,我见你门口挂着的狗腿不错,来一份。”
店家受惊,本想开口呵斥,却发现四周竟然围满了穿着各色铠甲的秦兵!
他们是何时过来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店家赶紧挤出笑容,双手捧着钱袋,恭敬地奉上:“一点点饭食算得了什么?诸位将士辛苦,这都是小人的一点心意。”
店家说这话时,心头直滴血,本就是小本买卖,赚点辛苦钱,他们这一餐下去,自己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
刀疤秦将横眉竖目,脸上因有一道蜈蚣一样的伤疤,显得匪气十足:“叫你拿着,你便拿着。哪来的废话?”
店家被一瞪,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带着哭声道:“求大人饶命!”
本想偷懒的许多鱼没好气地瞪着王翦,随后满脸笑意地扶起哆哆嗦嗦的店家:“店家放心,你安心将饭食端上来便是。我们不会为难你。”
店家如蒙大赦,将钱袋子还给他们之后,一溜烟地跑回后厨。
“快来一起坐下。”许多鱼招呼着亲卫们。
原本守在市肆外的亲卫们,陆陆续续走进来,他们有的是墨家子,有的是老秦人,皆风尘仆仆,脸上却满是喜气。
巴亚和卓木烈等人是第一次离开巴蜀,来到上党,对一切都好奇得很,一进食肆便左顾右盼,四处转。
许多鱼高声对店家喊道:“店家,吾等刚到上党,歇歇脚,补充完物资就走。官寺已休沐,劳烦店家为吾等准备屋舍和热水。”
店家唯唯应诺,不敢多问。
上党嘛,赵人,秦人轮番祸祸。管你们是哪里人,只要不随意取人性命,万事皆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店家唯恐众人等急,砸了自家小店,连忙招待众人就坐,又呼喊妻、子以及帮忙的隶臣妾速速准备热汤,杀鸡屠狗,淘米煮饭……
众人将几个案几拼成一个长案,围坐在一起,许多鱼理所当然地坐到了最尊贵的主位上。
“女君,这上党荒凉一片,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哪去补充物资?”巴亚转完一圈之后,失望至极。
这地界,也就比巴蜀之地好一丢丢。
“上党连年遭受战乱,人人都逃难走了,荒凉些实属正常。”正是许多鱼第二次来上党。
上一次来的时候,尸骸遍野,恍若人间炼狱。
这一次,杂草疯长,稀稀疏疏开拓了几块农田,废弃的民居也得到了修缮,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女君,此次你立下大功,想必爵位会再往上升一升吧。”
“我妹子定然是要当大官的!”
“我想念寨子了,不知刑徒们有没有认真干活。”
“有胡非子在,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