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运一天整,一整天!都没大说话,原本在半夜跟着那逃跑的治安军一起,以为可以搭个伙,至少会顺路。 结果万万没想到,自己跟着的那个兄弟,竟然是八路军的什么酒站酒连长。 傻眼了,有这样的酒连么?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那酒连长走的时候只是对他说:“在这里等。”就丢下他独自往北走了。 郝运呆呆的留在了牛家村,又挨了半天。 “哎,那个班长,我想先回去,能不能告诉我咋个可以出山?” “原路返回就成!”疑惑! 能原路返回还问你?撇嘴:“别的路有没有?这回出来顺便熟悉一下。” “有倒是有,不过要远多了,这里是深山,出山最近两条路,向东有悬崖,你一个人,嗯,够呛。” “那还有一条呢?” “还有一条,你不才走过么?” “那远的呢?” “向西,进大山再向南,要多走好几天,岔路也多,向北,呃,那方向全反了,你确定要走?” “不是,就是问问。” “哦,你这衣服也太脏了,要不你脱下来,我帮你洗了?” 郝运看着左手吊着绷带的李班长,落寞:“那哪成,我自己洗得了。” “你们连长不是让你等他么,这么急着回去?”李班长奇怪。 不怪李班长,只是王朋连穷,在跟九连打了几次交道后,枪,子弹不缺,军服奇缺,连里近半穿的衣服都是治安军军服,染成灰色的衣服,洗上三两次又会变黄,倒像极了双色迷彩伪装,只是八路并不懂什么是迷彩。 胡义走的时候没有交待,这个胆大的兵睡了一夜带半天的觉,见没人理他,大摇大摆在村里晃荡,准备找机会开溜。 过来时就知道村子四周有哨兵,虽然哨兵都缠着绷带,大白天却不敢冒险跑。 冷不防。 “怂娃,把旁边那捆草给我递上来!” 郝运看着上面的满脸皱纹的脸,握枪的手松开,却想起了自己过世了的老爹:“干屁?”。 “怂货,叫你呐,耳聋了?发什么愣?” 房顶火冒三丈! 郝运回过神来,想想那皱纹,不由自主提起一捆茅草顺着梯子上了房顶,有了一捆就有第二捆。 天快黑时,地上茅草全搬上了房顶。 大爷骂骂咧咧往下扔茅草。 正用木瓢勺水喝,被大娘发现,一把夺走,进屋后提了个大茶壶,一个土碗。 放在破门外碾子一头上:“你们不是有龟腚,不许喝生水么?”老太太缺颗门牙,说话闭不了声。 喝了三大碗不知名东西泡的水,郝运变成大牲口,被使唤着给大娘推磨,这玩意倒是从小干,手心吐了口水,没难度,开干! 听老太太叨叨半天,明白了这屋是公房,乡民碾麦,磨玉米都在这。 “娃啊,以前没见过你,倒是一表人才,好好干,给你说房媳妇。” “嘿嘿!” “我们牛家村,一直就缺粮,后来八路军来了,好粮都给了村民,你们自己却吃野菜,咱村后生,大部分也参了军?” 郝运懵懵的干了一下午活,天黑尽。 李班长到处找他吃晚饭,好不容易找到这货,正在大娘家喝玉米粥,被独臂大侠给寻着,揪着出了门。 李班长有些生气:“现在青黄不接的,咋能去老百姓家里整吃的?都这种时候了,你们九连没教育么?你这是觉悟问题!” 郝运再次懵了:脚误?听过口误,手误,这?脚误是个什么鬼?? 见这兵不回话,以为教育起了作用,好歹九连是恩人,这兵也确实帮了一下午忙,这错误就算了,让九连自己教育去。 半夜时分,牛家村村北出现一条火把长龙,郝运也被李大山叫醒,从王连长屋探头出门,看情况来人不多,王朋连里就一群残兵,正有条不紊的提枪背手榴弹,一半埋伏一半迎了上去。 郝运那脏兮兮的衣服还是湿的,扯了王朋烂了个洞的破被子,把头套了进去,裹尸布般缠了,将潮湿的绑腿在身上囫囵缠上,跟着战士,独臂李班长往村北跑。 “李长官!李班长!” 李班长听到喊声:“咱们得防一下,这半夜来人,身份不明。” “来的是什么人?”郝运打了个哈欠。 “多半是自己人,挺进队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