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歌声影响。场面混乱后,他只来得及护住澜风一人,看着昔日的同伴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他好像又回到了父亲离去的那一日。 一样的冰冷,一样的无力。 “萧,别怪你父亲,他一直希望你远离过去的仇怨,平凡活着。 “他曾是守卫军团统领,也曾是王的守护者,他习惯去庇护很多人,但他并不知道该怎样去做一位合格的父亲。所以他只能以他的方式去庇护你,让你成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萧,你身上流淌的血液是属于艾维拉家族的,你选择成为一名战士,我也看到了你的毅力,但有一样东西你还未完全拥有。” 在这一刻,他有些明白了汐的话。他以为父亲替他解除了血脉封印,他有了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更好地保护身边的人,可事实并不是那样。 他依然在怕,他怕眼前所有的人都会睡过去,再不苏醒。他惧怕再看到死亡。 为什么,无论何时,活着的人都是他,幸存的也只有他。 人偶随手扯下身侧一位守卫军团兵士的披风披到了自己身上,她来到洛萧然身边,对最后一个幸存者的好奇促使她伸手摘下了男孩的兜帽。 男孩的容颜看着很熟悉,但他眉眼间的迷惘却绝不属于那人。 人偶凑上前抚了抚洛萧然英气的眉宇,柔声问道:“小鬼,你是守护者铭的孩子?” 洛萧然再次听到父亲的名字,眼瞳有了焦距,但他什么也没回应。 人偶也不恼,神色透出几分嘲讽:“我还以为他会忠于女王一辈子,原来他也有私欲。”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嫣然一笑,连带凄美的泪痣也微微上翘,别有一番诱人风情。 “你一定很想杀掉雪漠吧?”触及到洛萧然眼里深藏的痛意,她唇边笑意渐浓。 “小可怜,凭你想要与那个老东西斗,可还嫩许多,但只要你肯跟在我身边,与我合作,我可以帮你雪恨。” 她看出了洛萧然眸底划过的一丝动容,用素手执起澜风的手臂,轻而易举便折断了他的腕骨。昏迷中的澜风毫无痛意,就像沉浸在了一个永不会破碎的梦境里。 洛萧然气息微乱,本源力量已然凝聚到指尖,可周身那些由人偶散发出的坚韧丝线早已束缚住他的手脚,令他无法维持魔法术式,他根本挣脱不掉。 “你想护住他,是吗?”人偶笑意盈盈地问道。 “你是这群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可你什么都做不到,你清醒却又无力,或许你更想同他们一样陷在梦里,无知无觉,直到死去。 “你面临这种境地是因为你的选择错了,裁决圣殿司掌执法权,你不会真的以为通过秩序法则就能制裁雪漠吧?呵呵呵呵…… “那老东西可狡猾得很,他固然寿数临近力量减弱,但他懂得攀附权柄献上最珍贵的东西保命。以圣殿现在的能力杀不掉他,因为他们太无知,也太弱了。 “你选择我,今后便永远不会输,也不会面临这种境地,你可以像我一样,肆意掌控他人的痛苦和生死,就像玩一场游戏。” 洛萧然不知道人偶的话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但他听很刺耳。 人偶穿梭在安静的梦公馆内,如同一只白翼天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轻飘飘落在男孩身侧:“你父亲曾送我一首曲子,名为‘ory’,如果你能让我再听到一次。那么作为支付的代价,我愿意让你成为仲夏夜梦公馆今夜唯一的幸存者。 “前提是,你不再插手我的‘祭祀仪式’。” 洛萧然眸光掠过澜风侧脸,心中觉得悲凉可笑。这些活生生的人竟是别人眼中的祭品,他最不能释怀的死亡是别人口中的‘祭祀仪式’,而他是这仪式的见证者。 “我会那首曲子。”洛萧然开口回应,紧接着他察觉到束缚手脚的丝线微有松动,但并没有消失,人偶在提防他。 洛萧然在储物戒内取出保存完好的大提琴与琴弓,他环顾整个梦公馆,只有靠近窗边的残破玻璃展柜才能提供给他一个合适的坐席。 他自顾自坐下,擦拭过大提琴表面,固定尾针,调弦,琴弓试音,从容不迫地做着每一步,就像一位最纯粹的琴师。 人偶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男孩很像他的父亲。 梦能完整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仅从一条缝隙里她看不出洛萧然的神情,自然也无法猜测他此时对圣殿和同伴的态度。 事实上,圣殿对他也从没有真正了解过。 此时她忽然想到了可以打破人偶精神控制的办法。 “把翼戒给我。”她利用面具在黎莫意识中说着,她很确定他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