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向毕自严的群臣,不少都被毕自严的话吸引。 这也让一些大臣,心里开始担忧起毕自严。 “毕卿先起来。” 朱由检神情不变,说道,“授赏给有功之士的钱粮,一两银子都不能少。” “不是朕顾忌国朝脸面,实则这些赏赐的钱粮,本就是他们该得的!” “这一战,为打退以下犯上的建虏,我大明战死了多少健儿和勇壮?” “出现多少致残的?” “倘若不发给他们,那他们在心里怎么想朕?怎么想朝廷?” “陛下……”毕自严面露忧色,看向朱由检说道,“臣…知道陛下有仁爱之心。” “不想让这些为国朝立功的功臣、将士寒心。” “可国库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啊……” 毕自严所讲的这些,朱由检心里怎会不明白? 当前大明的财政算是收支失衡了,过着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 往往上一个窟窿,还没填补上,就跟着爆出新的窟窿。 如此还没算上,受党争斗争影响,导致大明吏治腐败所产生的波澜。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明摊派的三大饷不断增多,地方的苛捐杂税也在增多。 这些毫无例外,全都转嫁到底层百姓身上,从而进一步激化阶级矛盾。 使得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大明的根基被不断掘开。 在思索这些的时候,朱由检观察着朝班中的群臣,透过他们的神态变化,明显能洞察到不少大臣。 注意力都被毕自严所讲转移了,反而对方才授赏的人员,并没有特别的关注。 倘若只是掏一两百万两银子,能换取自己所谋政治目的。 不被朝中大臣在此大朝议下被质疑,那朱由检愿意掏这笔银子! 先前创设大内行厂、西辑事厂,让他们整肃内廷名下皇庄。 深挖那帮家贼硕鼠,抄他们的家,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在瞧见有一些大臣,亦想走出朝班,规劝自己之际。 朱由检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开口道,“既然国库拿不出来,那就从内帑拨发吧。” 毕自严愣住了。 想站出来规劝的大臣,一个个都愣住了。 以韩爌为首的内阁大臣,以王洽为首的军机大臣。 以刘宗周为首的院部寺等大臣,一个个全都愣住了,不少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这么多的银子,全由内帑拨发? 在众人惊愕、难以置信的注视下,朱由检继续说道,“此次国朝蒙遭建虏进犯。” “虽说是受庸臣所致,但是这次迎战以下犯上的建虏,毕竟打出了我大明的威严!” “对立下战功的功臣、将士,绝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朕也知户部的难处,国库不能出差错,这样会影响到社稷安定。” “等内厂、西厂整肃完皇庄,内廷所拨赏赐钱粮。” “着西辑事厂专办此事,实发到每名立功的功臣、将士及家眷手中。” “行了,继续宣读旨意吧。” 话音落下,不少人这才惊醒过来。 先前被他们关注的内厂、西厂,不是联手整肃皇庄吗? 只怕整肃皇庄期间,内厂和西厂抄出不少银子,这些都会充入内帑。 倘若是这般的话,那他们的确不必担心赏赐钱粮一事了。 可经过此事后,他们还怎么规劝天子,不可重用厂卫。 毕竟赏赐钱粮一事,让西辑事厂沾手了,这没一段时间是结束不了的。 看着群臣的神态变化,朱由检的心情不错。 通过毕自严站出来规劝自己,他达成了几层政治目的。 一个所谋的一些部署埋线,没有被朝臣注意到,继而在大朝议上反对,行扯皮之事。 一个为大内行厂、西辑事厂立稳脚跟,也做了相应的铺垫。 一个此番所赏赐的钱粮,皆由西辑事厂全权发放。 不经各级官员、武将之手,这让上下其手的现象,没了用武之地。 倘若此次西辑事厂做得好,没出现什么纰漏,那此后有关赏赐或者粮饷派发之事。 凡涉及到军队的,朱由检就会逐步明确机制,派西辑事厂全程监督派发。 若期间敢出现任何贪污粮饷的爆雷,杀负责该批的西厂厂番及内官! 当然这件事情要逐步完善,先拿辽东、蓟密永三协等地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