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临朝,圣上退居二线,这件事确实不能再拖了。 这个时候把修建陵寝提上日程,既是大势所趋,也是太子身为人子的孝心体现。 的确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关乎殿下的名声了。 朝堂之上,上奏之人道貌俨然。 “是啊,殿下,如今这才是头等大事。 众所周知,修建陵寝花费不小,想来户部也拿不出钱再支援什么跨区域军演了。 先帝在位之时节俭至极,修建陵寝仍然花费一千万两,耗时二十年。 如今咱们实在是没有闲钱花在别处啊!” 太子殿下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片刻,他突然问白尚书。 “白爱卿,父皇可针对此事有何安排?” 白尚书也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前一步。 “回禀殿下,圣上在朝初期,确实也计划过此事,但后来恰逢旱情,圣上不忍黎民受苦,便暂停了陵寝的修建计划,让户部把钱都花在赈灾之事上了。 圣上在先帝的基础上又缩减了规模,但……仍需至少八百万量白银。 户部……此时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 恐怕之后几年的赋税收入,都要留出一部分才行。” 太子殿下看着殿中之人颇为志得意满的表情,心中暗笑。 “好,孤知道了,确实为父皇修建陵寝才是头等大事,诸位爱卿放心,这件事情不会耽搁的。” 奏本之人心满意足,果然,孝字当头,这位年轻的主子也起不了什么幺蛾子。 下朝之后,户部、工部两位尚书,以及兵部左侍郎、何大人、夏翰林被请到了太子殿下的御书房。 “诸位爱卿,对今日朝堂上的事怎么看?” 白尚书上前一步。 “都是微臣无能,户部不宽裕,让殿下为难了。” 太子殿下轻笑了一声。 “白爱卿,你临危受命才多少日子,这户部没钱你分明是受害者,又不是责任人。” 何大人听着殿下这说话的措辞语气十分亲切,在擎州的时候,肖夫人也是这般说话,用词新鲜得很,但是仔细一琢磨,还都挺准确有理。 “殿下,他们……分明是以此为借口,不想让您发现兵部的猫腻。” 肃忠伯也站了出来。 “殿下,都是微臣的错,兵部……百弊丛生,如今竟已到了难见天日的程度。 殿下放心,微臣绝不会姑息养奸,即日起必严查兵部上下,铲除这些饭囊衣架。” 几人都以为太子殿下是来找他们出主意的,希望能尽早肃清兵部四皇子的残余势力。 却不想少年太子摆摆手。 “这些不急,先不要动他们,后面自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孤今日召众位爱卿前来,是要商量为父皇修建陵寝的事。”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看来殿下是妥协了。 也难怪,这件事占尽了大义,确实没有什么能排到它前面了。 白尚书在心中算了算。 “殿下,按照如今户部账面上的钱,明年破土动工也是可以的,只是将将能挖个地基,年底之时,需及时用各地的税收补全,不然恐怕会面临停工的风险。” 太子殿下却是笑了。 “诸位,八百万两修建皇陵,你们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水分吗?” 在场的几人面色一凛,齐齐跪下。 太子殿下这话说得有些诛心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但是素来也没有人在皇陵之事上讨价还价。 太子摆摆手,让他们起身。 工部尚书忍不住问了一句。 “殿下,您是想安排人专门看着这些账目吗?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人须得十分懂行,不然也是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 且……从开始修建陵寝到安置棺椁,这何人能做到寸步不离啊?” 太子殿下却是笑了。 “孤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况且也没必要看着。 孤的意思是,公开招标,最优者得。” 其他人还一头雾水,夏翰林却是笑了出来。 “殿下圣明!” 另外几人齐齐朝他看了过来,白尚书更是赶紧问妹夫。 “夏大人竟是明白殿下的意思?” 太子殿下笑着让几人坐下。 “这是书颜姐姐提过的想法,夏大人自然是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