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贺学义一向孝顺,寻常荆老在大晟各处讲学,他都是不太同意的,怕老爷子舟车劳顿,身体受不住。 这一次,他居然一反常态,力邀老师来擎州小住,而且言辞恳切。 虽然他的措辞已经尽量克制,但荆老和小师弟都是了解他的,不难看出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很高兴,甚至有些激动。 恰逢老二也来信,说京都现在是一团污糟,让老师不要趟这滩浑水。 所以荆老与小弟子一商量,当即决定去老六那里看看。 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他这么沉稳的人都难掩喜色。 两人出发之前,师母还猜测,是不是学义家里有什么喜事。. 不过被荆老否决了。 贺学义这个性格,别说家里有喜,便是圣上升他任丞相,他都不会这般表现。 擎州毕竟在大晟边境,此一去路途遥远。 温月泽心疼老师,所以几人一路走走停停,倒也没有急着赶路。 原本他们跟贺学义约定了十天左右到的,但是中途荆老贪吃吃坏了肚子,他们又在途中小住了几日。 终于到达擎州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老远,赶车的小童便看见路边有一辆宽敞的纱幔车驾,还以为是哪家的贵眷,正想赶着马车让开,却又好像看见了贺大人。 温月泽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便探出头去询问。 “何事?” 小童不确定地给他指了指。 “温公子,您看那是不是贺大人?” 温月泽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见一辆宽敞的纱幔车驾前,站着的正是他的六师兄贺学义。 温月泽也是许久不见自己的六师兄了,如今远远看着,也觉得他气色不错。 恰好贺学义也在此时看了过来,温月泽赶紧朝他招了招手。 “六师兄!” 贺学义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小师弟,赶紧朝身边的车夫招招手,就先朝老师的马车跑去。 温月泽回头跟荆老说了一句,然后便下了马车,帮老师打开了车帘。 快速奔过来的贺学义看见自己的恩师,眼圈一红,赶紧上前行礼。 “老师!您一路辛苦了!” 师徒多年不见,本该是个温馨又感人的场景,却没想到荆老先生白眼一翻。 “确实辛苦!但谁让我有个不争气的徒弟!非得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任什么刺史! 我这一路过来都在想遇上北狄蛮子该用什么招式对敌! 遇到山匪能不能把你小师弟留下当人质!” 可怜贺学义大人,眼泪本来都在眼眶了,又被老师几句话给憋回去了。 甚好!甚好!老师还是这般熟悉的性格,可见身体应该没有什么不适。 荆老先生开够了嘲讽,又高贵冷艳地坐回了车里。 贺大人赶紧上前。 “老师,学生为您准备了宽敞一点的车驾,正好这个季节擎州也热起来了,换个宽敞透气的您坐起来也舒服。” 荆老难得抬了一下眼皮,呦,自己这个油盐不进的学生怎么竟然想得这么周到了? 见老师没有反对,贺大人赶紧和小师弟一起,把老师扶下了马车。 如今他们还在擎州城外,景色跟大晟各处都差不多,只是擎州靠北,没有别处繁盛的花木罢了。 荆老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指了指擎州的城墙。 “你这城墙看着倒是别致。” 温月泽还以为老师实在没得夸了,硬给六师兄面子,刚想赶紧接住这个话题不让六师兄尴尬,却没想到贺学义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老师好眼光!这城墙外层是用水泥重新浇筑的,坚实得很,寻常的刀枪箭矢都伤不到,连攻城巨木也无法撞破。” 荆老听到了一个新鲜词,“水泥?” “是的,水泥,除了这城墙,擎州的道路也都是水泥路面,老师进了城就看见了。” 荆老这才稍微提起了对擎州的兴趣,漫不经心地微微颔首。 “行,进城吧。” 贺大人带来的车驾早已备好,他和小师弟小心翼翼地把老师搀扶了上去。 这辆马车是夏书颜专门打造的,十分宽敞舒适,充分考虑到了久坐之人的感受,放了好多软枕,靠上去能缓解腰间的不适。 外层的纱幔也做了两层,全都放下来的时候,和寻常马车一样,能完全保护隐私。 收起外间的纱幔,里面便是轻软透气的薄纱,且里面向外看得十分清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