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借一步说话。”容晚对这些虚名不甚在意,直击主题,看向温劲彦道。 “自然,在下在二楼有一处雅间,倒是僻静。” “如此甚好。”容晚从不在意细节,便跟着温劲彦缓缓拾阶而上。 刚踏上二楼,容晚似乎听见有一人在轻笑,一回首却空空如也,未见其人。 “请。”打开天字乙房的房门,温劲彦领着容晚走了进去。 里面是扑鼻的墨香,容晚抬眼入目之处皆是仔细收纳束起的书籍,桌案上还摊着一张宣纸,上面舞着一个字——龙。 “龙?”容晚看向温劲彦,似乎想要透过这个字去看穿他。 “不过一字尔。”温劲彦浅浅一笑,眉目动了起来,道。 容晚思量再三,手指点着桌案上的龙字,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龙是指飞龙在天之龙,还是潜龙腾渊之龙,亦或是真龙之子之龙?” “容大人,你觉得是什么呢?”温劲彦一笑卷起书册,道,“或者说在大人眼里,看到的是什么呢?” “龙之一字,写的如此飞扬,想来温兄的心思,不止于区区如此吧。”容晚看穿了此人的野心,开始思量究竟是否应该为家学请这样一位老师。 “在下不过是敢直视自己的心罢了,读书为的不就是一朝腾渊而起,伴龙卧虎,将自己的一身才学,施展出来吗?”温劲彦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道,“还是说累世的丰功,容大人已经看不上我这等的俗人了?” “容家不过徒担一个虚名罢了……” “就是这虚名,也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温劲彦打断道,眸色中闪出一丝愠怒,道,“容大人,你怕是得了太多,已经忘了这些俗世之名了吧,可若说你真的放下了,我看又不像。” “容家的那些虚名,你真的忘了吗?” 容晚被这样叩心一问,反而愣了神,扪心自问,容家二字,她真的能当作一般无二吗? 若是真的如此,她为何真的要费心办家学呢? 何不将子弟送去官学? “看来你没忘。”温劲彦倒是识破了她,道,“那便好,否则我倒是要认为容家要出一个空空的草包了。” “野心之向,与良善之心,与谋权之图,当真不可兼得吗?”温劲彦徐徐将这龙之一字举了起来,对着窗外的微光,比对着,道,“在下可不这么认为,所作所为,所想所得,为何不能求同存异呢?” 容晚听到这样的话,是从来未有人在她面前这样提及的,就是冶父教她的也是治国之道,明理之道。 从未有人这么赤裸裸的将自己的野心,将自己的图谋,将自己的伪装全部撕开,坦诚的放在她面前。 “我要去争的,去向上夺也罢,去向上谋亦可?是一朝飞龙在天也罢,是潜龙腾有渊亦可。我皆不在意,我温劲彦,要的就是成相将之才,谋河山之定!你可以笑我小小举子所图之大,但你且看着,就是这样的我,亦可!” 他的目光对着这个龙字,笑得张扬,一身的书卷气下,还藏着这样的野心。 “你有没有想过,这四方的天,这样一个龙字,或许是另一个笼呢?”容晚道,“或许一朝不慎,你的周围也只剩下这四方的牢笼罢了。” “就是这四方的天,又如何能困住我?”温劲彦一笑道,“容大人,你当真寻我来,只为了看看我的野心吗?只为了和我讨论这一个随手写下的字?” 她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他有才学,有见解,有胆气,但却也有吞人的野心。 这样的人…… 容晚不敢用。 “本有本有所求,但现在却觉得还是隔纱瞧人更好,至少还有些朦胧的美感。”容晚一笑,辞别道,“有一友人和我说,江南学子中有一人名温劲彦,此子甚好。但今日我一见,却觉得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在下告辞,江湖最好不见。”容晚离去。 温劲彦在她身后一笑,将手中的龙字撕得粉碎,道,“容家子,还是浅薄了些,不堪为其谋。” 此时,一人却敲窗道,“那可否为我谋之一二?” 推窗见了外头的阳光,也见了阳光下他窗外探头的那人,他一笑道,“愿效犬马之力。” …… 回了家中,容晚抓耳挠腮,思来想去,还是对家学的老师举棋不定。 温劲彦才学甚好,但是他的野心,容晚驾驭不住,怕成了一粒种子种在容家的孩子心中。 若是让这些孩子早早的接触了这些,她不安。 若是冶父还在就好,求了他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