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二号,农历冬月二十七,己丑月,壬午日.宜结婚。 天色蒙蒙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小雪,不大,也没有风,飘飘洒洒无声无息的笼罩了世界。 下雪的时候人的体感会很舒适,会比平时感觉要暖和一些。 张铁军和司机都起了个早,到选厂小车队集合,开上车跑到交警大队这里等着市里的车队过来。 “你饿不饿?” “不饿,没事儿。下雪了,一会儿你走有前面得加点小心,这一路的盘山道。” “知道,也不着急,慢慢走。” 张铁军是头车,他是真不担心,反正速度是掌握在他手里的,稳一点就行了。 他还在回味,昨天晚上于家娟开天辟地的头一回夜不归宿,没回去,两个人在二楼过了第一个完整的夜晚,那滋味实在是有些难忘。 他真的是喜欢这一款的,从心理到身体都特别喜欢。 甚至这会儿他还有一种再回去待会儿晚点再过来的冲动,还好理智强大,能压得住。 “这个和你是什么关系?” 公司那司机跑到张铁军车上来说话,皇冠在大卡的后面,两辆车都安静的冒着白烟。这个天气轿车的尾气都是浓浓的白烟,特别显眼。 “我同学的姐姐,我上初中的时候总去他家混饭,关系有点好。” “我就说嘛,这也弄的太隆重了,还让你亲自跑一道。” “我咋了?我还不就是个普通人,以后别这么说。我有点饿,一会儿到了她家得多吃几个饺子。” 那是,这一晚上的消耗,不饿才怪。 “我去给你买个面包?” “这会儿去哪买?小卖部都没开,早点摊子估计也是刚出来还没弄好呢。咱们这边结婚实在是有点太早了,人家南方就不赶早儿。” “他们从市里过来的不是更得早?” “这个是,这么一想就平衡多了。别在我车上抽烟啊,我自己都不抽。” “那我下去,抽一根儿。”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靠在车门上,各自点了根烟。 主要是这个年头实在是通讯太落后,这种事儿也只能约个大概的时间出来等着。 一根烟抽完,张铁军一拍脑门:“我靠,傻了,我车上有电话呀,这特么扯不扯。” 司机就笑,张铁军打开车门用车载电话给自己那辆公爵打了过去,响了几声,那边接了起来。 “哎?你们走到哪了?” “我靠这玩艺儿是特么电话?” “……问你们到哪了。” “到东沟了,尾矿坝,东沟。铁军儿啊?” “嗯,我在交警队,你们慢慢走,别急,小心点儿。” “知道知道,下着雪呢,也不敢快。” “挂了吧,直接放回去就行。” 幸亏这电话是拿起来就接通的,要是需要按键什么的估计还打不通了。 听到那边到了东沟,算是安心了,没多远了,不过这一段全是弯弯曲曲的湖边路,这会儿天还没有亮起来,还是有点捏汗。 东北的婚俗,实在是起的太早了,全国估计也就是这么一份儿,大清早三四点钟就开始忙活,迎亲的车队五六点钟就得出门。 夏天还好点,三点过天就亮了,清清爽爽的,冬天就有点遭罪,天亮的晚,主要是黎明清晨这一会儿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零下三十几四十度。 张铁军本能的就对黎明这会儿的冷有一种阴影。 前两年张妈卖蔬菜的时候,一个星期最少要早起两次去市里一洞桥农贸批发大市场进货,就是在这个时间起来。 坐车是坐车,是特么坐在大解放的车斗里,那车一开小风一吹,真的是透心凉,人不冻硬都算是穿的厚。 张铁军没少跟着去,张妈一个人连扛带搬的弄不过来,那真的是冻哭过的,脚冻成冰坨一点知觉都没有太正常了。 然后缓过来的时候那叫一个疼啊,钻心的疼,就像有个人拿着个小刀在往脚里扎,不停的扎。 张妈有一次被冻僵了,手被车厢板打骨折了都不知道,还是别人看见血吓的叫起来自己才看见。 那日子……为了活着人真的是能拼得出去的。 后来张妈决定开个小店的时候,张铁军感觉那天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真的,傻乐了一整天。 他还不是每次都去呢,白天也不是像张妈一样全天都站在外面的冰城雪地里卖货,张妈遭的那个罪可想而知。 就难怪张爸对张妈百依百顺,都是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