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她们开车,给李喜凤递了根烟:“我叫张铁军儿,十八了。在选厂上班。” “你认识我不?”老那在一边问了一句。 “认识啊,那姐嘛,你妹妹过年回来不?” “你还知道我妹妹?” “啊,嫁加拿大去了,我不知道才奇怪吧?” “哦,那到是。你家是哪的呀?” “查户口啊你?”小黄在烤头发,拍了老那一下:“铁军儿你不用理她们。” “怎么的俺们说说话都不行啦?护食也没有你这么护的呀。”那姐笑起来:“小黄是真给咱们宿舍长脸,这家伙,十八帅小伙。” 杨贵珍一拍巴掌:“妈呀,使使劲儿都能当他妈了,小黄你这是真敢上手啊,基巴和大儿子搞事儿刺激呗?” 一屋子老娘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小黄怕张铁军生气,有点紧张的看了看他。 张铁军摆摆手,点了根烟:“没事儿,比这夸张的话我都听过,都习惯了。” 确实听过,上辈子,都是听在座这些老娘们说的。 话说班长老张同志是从来都不敢下来到锅炉房坐着的,是真不敢,这群老娘们矿长来了都得跑,啥都敢说。 “你们别太过分了啊,翻脸我跟你们说。”小黄瞪了她们一眼:“他出远门了,好不容易回来看看我的。” “去哪了?你不是选厂上班吗?”老那和小黄关系最好,也敢搭话。 “在京城,要待到大年初一。” “妈呀,是够远的。回来待几天?” “十三号走,明天我有个同学的姐姐结婚。在太阳沟。” “太阳沟?”杨贵珍想了想问:“谁家呢?没听说。” “排土车间佟主任家,他家大丫头出门儿,这边办不办我不知道,是嫁到市里去。” “佟大胖啊?妈呀,”杨贵珍说:“也没说呀,我俩家还有礼呢,我得回去和俺家老纪说一声去。怎么没听见信儿呢?明天正日子啊?” “嗯,明天早起送亲。没事儿,他还有个儿子呢,估计姑娘就没想办呗,怕你们大伙难心。” 这边有不少人家嫁姑娘都不办,也不奇怪,一般都是家里有儿子的,就是怕亲朋好友的多心嫌麻烦,到时候儿子结婚人家就不想来了。.. 这会儿可不是后来搬个家过个生日住个院考个试都要大办的时候,这个年头只有婚丧嫁娶是大事,才会办事儿,收礼还礼都是要算计的。 “他家儿子还早,才二十吧?” “对,比我大两岁。” “那你们怎么成了同学了呢?” “我上学早,我同学都比我大两三岁。” 老那碰了碰小黄,小声嘀咕:“你说,你要是结婚早,儿子是不是也得这么大了?” 她那小声嘀咕和平常说话也没有什么差别,小黄脸就红了,看了张铁军一眼骂她:“滚你麻个鄙的,什么都咧咧。” “我说的不对呀?咱们实事求是。” “那不一样儿?”李喜凤说:“反正就是那点逼事儿,出来进去的。” 大伙又是一顿轰笑。 杨贵珍眼泪都笑出来了:“可别说,小黄要是十五六生孩子,可不得有这么大了,也就是结婚晚了,弄的现在孩子还没上学。生孩子可别太晚。” “小黄你那会儿怎么想的?是结晚了还是生晚了?” “她结婚不算晚,那时候你还没来,小黄小姑娘前就在宿舍了,结婚那时候大伙都是去了的。这一晃都多少年了。时间过的真快。” “那可不,原来那前咱们才多大?这一晃特麻个鄙的,要退休了个基巴的。” 这里大部分都是在宿舍干了半辈子的,小姑娘就在这上班,一直干到现在四五十岁,说起来都有些唏嘘,玩笑都开不起来了。 “我还有八年。”杨贵珍说:“再八年我就退了。老张比我还早,再有四年就回家。” “老张要六十啦?” “那可不,还寻思啥呢?他这辈子就在宿舍没动过地方,当了好几十年班长了都。”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了年纪,回忆刚进厂的岁月,感叹时间,也开始说退休,说退休以后的日子。气氛有点沉闷。 杨贵珍和李喜凤差不多是一批进厂,班组里和她们两个差不多的有五个人,当年的小丫头现在都是孩子妈了,满脸褶子。 老那和小黄是一批,今年三十出头,还能再干二十年。 然后就断层了,张铁军记着是九四年冬天,和他一起过来了几个年轻人,后来就留下来两个,他和一个姓刘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