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录音机,这会儿录音机还是有点贵的,但招待所有。她平时干活的时候就喜欢把录音机放在窗台上放着,一边干活一边跟着唱。 招待所的工作比宿舍这边事情多,每天都需要晾晒被褥洗洗涮涮什么的,天天都要收拾卫生。不过露天矿的招待所不大,就半层楼十几个房间,还好吧。 这种招待所是不对外营业的,就是用来招待公务人员,像各个企业的驻厂代表这样的,都是国内的,国外的企业住在宾馆那边。 事实上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人入住,但是住进来的都是长期的,一住就是一年那种。九六年以后这种驻厂代表慢慢就都取消了。市场化了嘛。 驻厂代表都比较‘有钱’,出手大方。他们是有经费的,需要和这边单位搞好关系,这也是他们的正常工作。 事实上他也不过就是几百块工资,也一样要养家糊口。 但是经费在他们手里,这个想怎么花具体怎么花这上面就很机动了,吃吃喝喝找女人当然都要算在里面。 其实也没多少,主要还是年代问题,在九零年这会儿几千上万块就已经是巨款了。 九零年国内最火的是港台歌星,刘福荣,周四牛,谭校长,林子祥,陈百强,何加男,甄淑诗,齐秦,姜育恒, ……郑智化,费玉清,蔡琴,王杰,林忆莲,小虎队,草猛,伍佰,黄家驹……太多了,都听不过来。 在这个靠实力和素颜的时代,金曲明星数不胜数,是这个时代最快乐的记忆,可以说前无古者后无来时。 当歌声在封闭的车内响起,黄秀芬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打着拍子跟着唱了起来。 嗯,好听,美人如画,歌声若泉,赏心悦目更胜轻风拂面,连车外枯黄衰败的山坡看上去都有点诗情画意感觉了。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大卡停到了宾馆的北侧路边。 “这是哪儿?”黄秀芬看到了宾馆的招牌,脸上就红了,明知故问了一句。 “不知道啊,我不认字儿。”张铁军笑着开了句玩笑踩下脚刹:“下车吧姐姐,我要对你动手了。” “要死了你,来这干什么?”黄秀芬瞪了张铁军一眼,张铁军俯过来帮她打开车门,去她脸上闻了闻,香香的:“下车。” “我不去。” “你真复杂,不上楼。” “那到这干什么?” “我的工地,我看一眼,然后去地下。”张铁军指了指一楼敞开的大门。 “骗我死全家。” “行,骗你死全家。我骗你干什么呀?我想干什么你还能反抗得了是怎么的?” “我和你拼命,死也得咬你一块肉下来。” “我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血腥?好好的都让你整郁闷了。下不下?打你屁股信不?是不是看我态度好了?” “麻了个鄙的死孩崽子。”黄秀芬慢腾腾的往下挪:“不上楼哈,你说的,大老爷们说话得算数。” “鞋套摘了。我特么又不是老爷们。”张铁军看了看一脸羞红的黄秀芬。 这反应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呢?这个年代哪有什么开房的概念?旅馆招待所宾馆还都是男女分开大家拼床呢。.. 男女要想住到一起得拿着户口本和结婚证的,要不然你前脚上楼后面服务台就得给派出所打电话。 “你和人住过宾馆哪?” “呸,你才住过呢,我特么自己就是看招待所的,啥没见过?” 哦对,她就是负责管理招待所的……我靠,矿山招待所整的这么花花吗?也是,那边的管理肯定不会像外面这么严格就是了。 都是长住的,天天打交道都熟了,人家一住一年,领个小娘们什么的回来肯定也不可能过去问。就矿山招待所那条件,那隔音…… 楼里走廊已经封上了,连大白都刮好了。这年头也没什么装修,刮平整涂料一刷就行。 东头的大门还是需要保留,楼梯也不能拆,就是在楼梯下砌了一道墙:“这个拆不得,小张你是不是没细看图纸?” “不能拆吗?”张铁军抓了抓头皮:“确实没细看。不是一楼都是咱们的吗?” “楼梯不能算,你得给人家留个通道啊,图纸上也就到楼梯这一块,这边还有两米宽。” “那现在怎么安排的?” “这个会议室你说留着嘛,”负责人给张铁军介绍了一下:“老连说的,进门右手边这几间做办公室,左手这边给你们改成房间。 完了会议室两边这一溜都是库房,对不对劲儿?现在说还来得及,这正给库房做地衬呢。” 这边要放的都是服装鞋帽,地上要铺一层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