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口,一颗枝繁叶茂,得有合抱粗的大樟树下,一个老汉坐块青石上,闷头抽着旱烟,叶泽降下车窗道:“大爷,请问王辉家往哪里走啊!” 老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车里几人,那黝黑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是拧成了一团,声音苍老道:“你们这也是来向老王家要债的吧?” 叶泽愣下,刚要开口,只听老汉接着道:“我劝你们呐,还是回去吧,不说是冤有头债有主嘛,这人都死了,还来问他家里人要干嘛? 他家穷的就剩那几间土坯房了,你们呐……回吧,回吧,要不到的!” 叶泽哭笑不得,他这什么没说,就问句话呢,倒把他们当要债的了。 只能说道:“大爷,我们是王辉的朋友,这不听说他去世了嘛,就来看看。” 那老汉颤微微起身,瞅瞅这铁皮包的四轮车,再看几人衣着打扮,自是不信,这老王家可是被这么个孽障给祸害的,真是家破人亡了,这死了,死了,都不让人安心。 也罢,那手里的烟锅袋子指了指前面,“你们要不死心,就自个去瞧瞧吧,这些天来要债的是一拨接一拨,呐 ,往前一直开,他家在那最后头,山脚下就是了。” “谢谢了,大爷!”叶泽道声谢,车子往前驶去。 几分钟后,两辆车来到那山脚下,前头不远边落着几间茅草屋,房前一棵大柳树,绿绿葱葱,枝叶下垂,微风这么一吹,飘飘荡荡,很有意境。 只不过这会,那茅草屋前,是聚满了人,吵吵闹闹,嘈杂一片,他们这站的老远都能停着,“还钱,你们以为这人死了,就能一笔勾销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就是,我们这也是辛苦赚的钱,就这么平白无故没了,还钱,赶紧还钱……” 叶泽见状眉头微皱,走了上去! 土坯茅草房前,要债的人一个个是群情激奋,喊的面红耳赤,那门口被众人给围住的一老汉,一身破旧灰衣,挂满了补丁,面上沟壑道道,身形枯瘦,感觉这来阵风就能把人给吹倒。 边上一个老妇,一头白发,面庞上落着泪痕,一副风烛残年,摇摇欲坠的模样,要没边上一年轻姑娘给扶着,就要瘫倒了。 那后面更是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坐地上给吓得哇哇大哭,真是令人唏嘘不 已。 那邻居妇人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指着这些要债的,骂道:“我说你们这些人有没有点良心?啊!这一家子都这样了,你们天天堵人门口要干嘛?欠钱的是王辉,不是他的家人,有能耐自个找去,欺负这一家老小的算什么!” 话刚落,立马有要债的会怼,“你可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不是你自个兜里的钱,我们这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容易嘛,啊! 人死了,怎么了?钱就不用还了?没门! 子债父还!子债父还!” 这么一吼,这从要债的跟着嚷起来,那当中的老汉,是身躯剧烈颤抖起来,脚下一个不稳,就要跌去,边上年轻女孩赶忙腾出另一手给搀扶住,哭喊着,“爹,爹,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马拉个币的!” 挤入人群中的叶泽几人,盛伟见叶泽那铁青的脸,哪还忍得住,把手上的骨灰盒交给一旁的老丁,上去一把揪住那叫的最欢,就这给起头货的衣领子,往上一提,“你特么最牛逼是吧?啊!倒特么出息了,长这么大个子,让你来欺负老人孩子来了是吧,劳资来给你伺候伺候!” “你……你放手!”这大高个个子不矮,得有一米七八九了,但盛伟本就是个电线杆子,一米八多的个,这几年吃的好喝的好,个子又窜不少,营养上去,加上经常锻炼,身子骨练的结实。 这不拎这位不跟小鸡仔似的,任凭如何挣扎,就是脱不了身,一张脸给憋的成酱紫色了。 “小伟!” 叶泽喊一句,他这才松手,往前用力一推,这货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刚好有个小水坑,顿时落了一身泥,好不狼狈。 跟那星爷功夫电影开头一般场景,盛伟扫视一圈众人,扯开嗓子骂咧咧一句,“还特么有谁?!” 好了!现场安静了,耳朵终于是舒服了! 半晌,那被摔地上的男子,哆哆嗦嗦道:“你……你们干嘛的?我……我们来要债,关……关你们什么事?” “就是,我们要自己的钱,还不让了,还有没有王法……”有了这带头的,边上几个又是有了胆气,不过见识了对方那手段,可是不敢大声嚷嚷,生怕人找上自己。 盛伟给气的不轻,恢复了几分以往在街头混日子的脾性,骂咧道:“你们一个个有特么这么 要债的嘛?啊! 你们瞅瞅这一家老小,这是要债?这是要人命啊!到时你负责?还是你负责?还特么是你……” 一帮人顿时蔫了,屁都不敢吱一声,只是过了会,又一个忍不住蹦出一句,“那……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赚的也是血汗钱!” “嘿!你还真是……”伟.哥撸袖子就又要开干了。 “小伟!”叶泽上前来,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差不多得了啊,咋的?真要开干呐!” 盛伟这才收起狠脸,嘿嘿一笑。“哥,我这不气着了嘛,这帮家伙实在是欠收拾!” “行了!”叶泽摆下手,不再搭理他,扫了一圈,语气平淡道:“咱都是华夏人,老祖宗留下句话,你们肯定都听说过,那就是冤有头债有主,这王辉既然欠你们钱,那就找人王辉去,跑这来要钱算怎么回事?” 有人不服道:“王辉都死了,我们找谁去?他家在这,当然找他老子了! 欠债还欠,天经地义!就是报警,警察来了,咱也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