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哪家的女子值得你跑那么远去求娶? 偌大的邺城多少女子还不够你挑的?挑了这些年还非得跑扬州那么远去?” 贺鸿顺并不是指责大儿子,只是他实在好奇,那女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竟然有这般大的魅力。 从大儿子十五六岁的时候他就在为儿媳妇儿的人选做考虑了,看了好几个人家大儿子都不点头。 一度让他以为大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看他那身板,也不像啊。 后来抓着人压着问了才知道,他是一个没瞧上。 也不是他不疼大儿子,挑的人家都不是高门大户,他也无奈啊。 他们家的根本摆着的,说低不低,但说高也不高。 偏偏他又是生在了姨娘的肚子里,想娶个高门大家闺秀也不现实。 偏偏他小子心气儿还高,一般姑娘他看都不看一眼,多的也不说,只是不肯点头。 家里本就男丁单薄,他还迟迟不肯成婚,可把贺鸿顺着急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这些年,大儿子的婚事都快成他的心病了。 冷不丁的,他突然回来说要娶媳妇儿,贺鸿顺能不惊讶对方是什么来头么? 贺宗自然不会跟自己父亲隐瞒,当即便说了。 “是魏县丞家的表姑娘。” 贺鸿顺沉思半天才想起来似有这个人,“我记得,她不是跟魏县丞的大儿子定了婚事?” “今日刚退了,明日一早回扬州。” 贺宗不想父亲对他心喜的姑娘有什么误解,立马又解释。 “是魏廷在外养了外室,那外室仗着魏廷的宠爱找到阮姑娘跟前儿挑衅,阮姑娘不堪受辱,回去便自己做主与魏廷退了婚事。” 闻言,贺鸿顺瞄一眼儿子,一口一个阮姑娘叫的顺嘴,怕是早就打听清楚了就等着有这一天。 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他还能不知道?肯定惦记的不是一天两天,难怪他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 “照你这么说,那阮姑娘倒是有几分气性。” 说到这里贺鸿顺又觑一眼儿子,“是得有个能治得住你的人才行。 再过一个月你就二十一了,再不成婚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出去打听打听,像你爹我这个年纪的,哪个还没得孙子抱?” 正是因为了解儿子的脾性,贺鸿顺才会只知晓对方是什么人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真是家世太低的,他儿子也不会瞧得上。 他看上的,还惦记的,还要不惜追那么远去求的,自然是他心甘情愿。 往后,还能治不住他那熊德性? 那姑娘他听夫人提过,还是在宴会上魏夫人自己说出来的。 是魏县丞的亲外甥女,家中是做酒楼茶庄生意的,家里还有个兄弟。 夫人说模样生得极好,一看就是温柔贤惠的姑娘。 也难怪大儿子会惦记了。 贺鸿顺对这个未来儿媳妇儿抱着期待,这会儿反而是有点担心儿子能不能娶上。 虽然男人是不用多俊的模样,但他儿子跟俊根本不沾边,别吓着人姑娘才好。 贺宗被亲爹嗤了一顿,说了句实话。 “您有儿子先抱着,过两年再抱孙子正好腾出手来。” 这话能听,听得贺鸿顺心里舒坦。 又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你就这样追着去,人家能答应?” 却见大儿子一脸笃定,结果话出口却又不同,“不知道。” 紧接着他又道:“真情假意她看得出来。” 贺鸿顺又一次皱眉,沉默半晌叹声气。 “你尽管去,聘礼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大儿子的主他这个当爹的早就做不了了,大儿子不止是身体长得比这个当爹的高,本事也比他这个当爹的大。 在这一点上,贺鸿顺肯定是欣慰的。 贺宗张了张口,想说不用他准备聘礼,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 “嗯,谢谢爹。” 前几年他要另立门户的时候就让老爷子就狠伤了一回,他要给就给吧。 贺宗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只能牵着马往回走。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从隔壁街传来打更的声音,初夏的夜风已经有些急了,吹起他的衣角沙沙作响。 去年初秋,初见阮娇娇的那天风也很大。 他刚在码头上交代了事准备骑马离开,突然一只帷帽被风吹到他面前,险些砸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