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蝶就安安静静地坐着。
有人问话就开口说上两句。
声音也是娇娇柔柔的,极为婉转动听。
“我说有些人就是不要脸,都遇到这种事情了,竟然还好意思活着,甚至还敢出来见人,我要是她呀,为了家族的名声,肯定是要以死谢罪的。”
就在众人说说笑笑的时候,一道女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话说得极为刻薄,全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可不是嘛,就算没有一死的勇气,那也不该出来抛头露面,就该乖乖缩在家里才是。”
另外一个年轻妇人也跟着插嘴道。
这两个妇人跟赵三家里关系不错,是赵四家的孙媳妇。
一个叫做高兰,是天寿村的人,六年前嫁过来的。就是因为她这张嘴巴得罪了不少人,因此,坏了名声,一直到她22岁都嫁不出去。
附近稍微不错的人家都不愿意娶她。
这才嫁给了天禄村的人。
当时天禄村的男丁可不好说媳妇,有个姑娘愿意嫁过来,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想到其他地方去。
至于另外一个妇人张翠,和高兰差不多时间嫁过来的,是天福村的姑娘。
听闻是因为喜欢表哥,一直等着她表哥上门提亲,最后蹉跎了时间,变成了老姑娘。
然而这表哥最终娶了其他姑娘,听说那姑娘是镇上的,家里还有铺子呢!
她爹娘收了她表哥的赔偿银子,倒也没有揪着不放了,就是打算重新给她寻人家。
毕竟她当时都已经二十了。
当然,其实二十的年纪也不算太大,但是她和她表哥的事情人尽皆知。
谁敢娶——
也就是缺媳妇的天禄村男人肯娶了。
当然,天禄村的村民都还不错,虽然她们的名声不好,但是既然自己愿意娶回家了,那就不能够在一起揪着这一点不放,得好好对待她们。
这么几年过去了,这两个当初跟鹌鹑一样嫁过来的女人,在给他们夫家生下孩子以后,整个人都嘚瑟起来了。
“你说什么?”
赵蝶娘林氏顿时就怒了。
“我们说的难道有错吗?你女儿在青楼那么多年了,说一句千人骑都不为过,哪里还有脸活着。你居然还让你女儿回家,也不怕污了你家里其他姑娘的名声。”
高兰的话越发毒了。
看着赵蝶的眼神就跟看着垃圾一般。
“高氏,你怎么能够这么说?”
村里其他妇人听到她这么说,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小蝶是为了我们整个村子的人牺牲。”
“就是说啊,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你就不能将心比心吗?”
“呸,你们这是在诅咒我女儿,我女儿要是落到这种地步,我就亲手掐死她,省得丢人现眼。”高兰撇着嘴说道。
“你——”
林氏气急,因为在牛车上,她也不好冲过去撕高兰,一边害怕女儿听进高兰的话伤心难过,一边又咽不下这口气,竟是气得眼睛都红了。
“高家嫂子这话说得不对。”赵蝶拍了拍林氏的手,让她莫要着急,这才开口道。
“谁是你嫂子,可别攀亲戚,我才没有你这种当妓女的妹妹,晦气。”
“高兰,你口口声声说着我的名声不好听,你的名声又好听到哪里去?最起码,我这算得上为村子牺牲,是被人害的,但是你,是自己作出来的。”赵蝶柔柔地说着,声音不疾不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有些吃惊。
“你这贱人——”
“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怎么就非得逮着我说话,我就不信,这人间世道的,就非和我这么一个苦命的女子过不去了。”
“我确入过青楼,在那种地方,若是能保住清白,我自己也是不信的。难道女子没了清白,便不能活了吗?”
赵蝶眼底盛满了感伤。
在青楼里面,她认识了不少姑娘。
这些姑娘,初入楼里的时候,个个一身傲骨,不肯低头。
但是最终,不还是得妥协。
人在世上,总有妥协的时候。
便是一身铁骨,也终有柔情一刻。
像丁丁便是如此,原是大家小姐出身,却所托非人,辗转被卖入了这里。
被迫接客的那一天,她从楼上跳下去了。
摔得全身都是血。
她说,她家的姑娘是不能够有污名的。
宁死不屈。
可是,在她死后,花妈妈却扒光了她的衣物,将她悬挂在了后院里面,任人赏玩。
还是楼里的花魁娇颜求情,才给了她一身衣裳,一副薄棺。
花妈妈这一手,倒是吓坏了那些想要求死的姑娘,自此,